当安念找到荐川的时候,她一身麻布裙子,浑身湿透,抱着一个灰色箱子,缩在楼道里。
荐川问她,来找我什么事情。她抬头望着他,眸子水汽朦胧,小声说:“我来甩掉我的负担。”
他笑笑,说:“一个秘密,守了十几年,也不容易。”
2002年,秋。
我与陆宁川相遇。
车水马龙,人群熙攘。
我站在梧桐树下,仰望古塔上摇曳的檐铃。
他束起了半长的头发,裹着一件黑色大衣,飘摇而来,脚步纷乱,与我擦肩。
雨疏风骤。
当我醒来时,我被他绑在凳子上,他与我对坐着。
他手里有一把刀。
“念,你杀了我。”
我知道,他活的很痛苦。堂堂陆氏总裁,一朝沦落,妻离子散。找到一个十几年未见的老朋友,要求对方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说多可悲又可笑的事情。
我了然的看着他。
“如果你想死,也不用拉我坐垫背的吧。”
他笑笑,抽开绑着我的绳索。
随即殷润的血珠,自他腕间滚落到白色的地毯上,晕染一片。
椅子下面有两个两个医药箱,我拿出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只画笔。
“画画吗?”
我揉揉他的头,拿出随身携带的酒精,针线和麻醉剂,为他缝和伤口。
他笑了,甜腻的笑,他将刀尖对准了我。
我接过水果刀,放在桌面上,将刀尖对准自己。
想了想,把刀丢进垃圾桶。
他笑了,讪讪的笑,他说:“还要麻烦你,抱歉。”
我剪了线,开始包扎。
“怕死吗?”
仆人端了两杯红酒无声无息的进来,侍立在他身后。
他站起来接过酒杯,仆人为他披上西装外套,我与他靠在落地窗上。
手机铃声响起,我们心照不宣的忽视,很快,他开始心不在焉。我快步走过去,把手机递给他。
他感激的笑笑,打开扩音。
“哥哥……”
他身子一僵,轻笑了下,轻喃了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欲解释什么,脆弱的机壳以冲向墙壁,四分五裂。
我站在他对面,看他扭曲的脸,笑的眼角泛泪。
他笑了,悲凉的笑,他说,你也来取笑我了。
我眼前翻涌起一阵墨绿,单薄的身体不稳的左右摇晃,鼻腔进水一般酸痛。
“你刚才真好笑,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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