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个人吃饭,突然鼻头一酸,眼泪噗哒噗哒的滴进碗里,我赶紧拿手抹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闷着头扒拉几口剩下的饭,头也不抬地把钱放到了柜台,一个箭步冲出了饭馆。
我把手插进上衣口袋,又掖了掖围巾,快速地向单位移动着。不远,连200米都不到。单位门口卖烤红薯的阿姨被几个学生围着,正忙着找零钱。三轮车上的喇叭里循环播放着“都说冰糖葫芦酸,可酸里带着甜……”,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忍不住哼一嗓子,而是匆匆一瞥就走了。
我的每天都是如此。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班。
我本想着给妈妈打一个电话,才想起来,两个月前她已经把我拉黑了。母女的关系真是妙不可言,她反反复复把我拉黑,然后我想方设法求得她的原谅,再然后她就原谅我,再后来又把我拉黑。我已经习惯了,也不想去挽留什么。我不喜欢一次次讨好,哪怕是自己的母亲。而我的母亲比我还要有个性,她讨厌起来我可以半年甚至一年乃至更久不和我说话。
所以,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她亲生的。可是我有满脸的雀斑,母亲也有。
我一直拒绝回家。高三那年报志愿,我报考了了离家几千里的哈尔滨如愿以偿。大学四年最烦漫长的寒暑假,我基本都在外地漂着,有时候打工,有时候在学校一个人住着,基本不回家。母亲也不会过问,一旦问起来我说想锻炼自己会很容易地搪塞过去。工作以后,我又去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一年回去一次,有时候一年也不回去一次。
就这样,我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
我常常听同事说自己的母亲如何如何爱她,如何如何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陪伴她,如何如何……我就像听精卫填海、女娲造人的故事一样。
我立刻打消了给母亲打电话的想法。但是也不想回到一个人的房子。
趁着天还有点亮,我沿着那条名叫“幸福路”的大道一直走着,走着。汽笛与人流混杂的声音在耳边由强变弱,直至消失。我好像来到一片荒芜的田野,任凭我大声的呼喊,也没有任何人的响应。胃里一阵痉挛,我泣不成声。
我总以为一个人可以潇潇洒洒过一生,现在发现我错了。
就像今天不请自来的眼泪,它在提醒我,我是一个有灵魂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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