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把车开进伯公的院子。狗不停地叫。路灯的光是青灰的,怪亮的,也怪冷的。他总是一个人亮着,只是从前暗些。满地的碎石和沙,黑乎乎的是鸡粪。
四个阿嬷坐在家门口,隔着小路,唠。
-“这么晚回来啊。”
-“得有车才行噢!”
爸说:“在城里也是十点回家,一个意思。”
没有灯的小径,柴草晃着晃着,像狗。土鹅好赶人,声音总大得吓人。现在安安份份的,像鸭子。鸭子总傻愣傻愣的,不讨人喜欢。拉一地的粪,也不好意思说他,毕竟是鸭子。
但我躲得辛苦啊。
地垫的颜色,每次总要浅几分。椅子倒是深了,因妈上了新漆,搬廊里来了。
上楼,顺便叫醒一路的灯。米黄的,深黄的,亮白的,都醒了,而且醒得很快。城里的灯都老了,亮得费劲。
蝉也醒了。这些灯箱的住客,赶不走,烦。飞出来就撞墙,飞进去就嚷嚷。蝉鸣原来只是聒噪。诗人写的是心里的蝉。
楼上闷得像蒸笼。爸说把窗开了,没一会儿,就凉了。山边村,山多。山多了,风就多了。这房子就好在四面透风。
开了窗,风进来了。院灯进来了。模模糊糊的树进来了。
还有好多的小飞虫也进来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