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两个都剃了光头,在花池台子上站着合影,我们的父母在前面使劲的逗我们,于是我们都笑的露出小牙。
还记得我们一直都是隔壁邻居,搬了一次家还是如此,每天我们都会串门玩耍,家属院里的那一群孩子,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鸟雀。这一群鸟雀的头儿是我们的静静姐姐,她比我们都大几岁。孩子们的关系也如同变幻莫测的天气,那天你和她闹了别扭,静静姐姐发了怒,她号召所有的鸟雀们:“和我玩的都过来,和他玩的站那边!”鸟雀们都跑去了头儿的身边,只有我悄悄地站到你后头,我也很喜欢静静姐姐,也许,我觉得你是我更好的朋友。
还记得那次大雨,我们在屋里玩玩具,突然我们发现水正偷偷透过门缝涌进屋里,我们大叫起来,我们的父母开始忙着用盆往外淘水,我们忙着趟水看热闹,忙着坐在漂起来的沙发上感受坐船的快乐。
还记得我们三家人一起去爬泰山,大人喜欢给我们拍照,有一张照片我们都很喜欢,那张照片上,我在偷吃草莓,琳琳姐姐在试戴她爸爸的眼镜,你在摆样子耍怪,这张照片因为不是一本正经的摆拍,拍出了我们那么生动的姿态,后来我们多次拿出这张照片来看,看彼此的丑样子哈哈大笑。
还记得你上初三我上初一的时候,我发现你在操场上和一个女生谈恋爱,一心八卦的我一路在草丛里匍匐前进去偷听,结果被你发现,你一点也没生气。
你是我的宁宁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也吵过,后来也渐渐的远离冷淡,可是你和我的童年记忆一直在一起,放在我心里那个画着小木马的盒子里。
多年未见,只是听说你去了外地工作,结了婚,生了儿子,一切顺利。
我想我可能一时不想见你,因为我过得不好,所有我的过去生活中的伙伴我都不想见。
即使不见,你们,所有我生命中曾经陪伴的人,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好好的生活就好。
可是,朋友告诉我,你突发脑出血,你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了。
你才比我大两岁,刚过四十。
你父母老年丧子,儿子幼年丧父,妻子中年丧偶。人生三大悲事。你定是不舍得,走的定是不甘心。
活到现在,我看到的是越来越多的别离失去,每个家庭都有可能遭遇可怕的灾难,那一直悬在我们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斩断我们的幸福。
那把剑落到我的头上,现在,它又落到了你的头上。
不同的是,我是唯一留下来的,你是唯一离开的。
我们心里都一样的难过吧,都是孤独的与家人分离,与家人天人永隔。
我有多痛,我知道你有多痛。
也许你更痛,我一个活着的人怎可与你相比?
好在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弟弟,他们都会带着对你的爱继续活下去,就像我,即便孤身一人,也一样必须好好的活着。
你呢?
我相信你还是存在的,你只是失去了你的躯壳,所以,我希望你也好好的,无论在哪里,都好好的。
你没有理由记着我了,我本来也并不重要,可是我还会想起你,我的相册里,还有我们在一起的合影,那时候,我们都和家人在一起,我们都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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