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伤口的来源,薛洋含糊其辞,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晓星尘见他不想提及,也没有再去追问。
天越来越冷,晓星尘带着阿菁去布庄为三人各做了一套衣服。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晓星尘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不料这几天不知为何,阿菁好像有意无意躲着薛洋,说什么也不要自己和他单独待在一起,便只好带上她。
晓星尘带着衣服进来的时候,薛洋正倚在棺材边上,看见他进来,挣扎了一下,疼得唇色都变成淡粉色,因此便不再动,只短促地笑了一声。
“道长,你回来啦!”
晓星尘应了一声,向前一步 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皱了皱眉,加快脚步。
没料到被地上的什么东西拌到,他反应不及,直直向前摔去。薛洋赶紧站起去扶他,却因为身体虚弱,被晓星尘带着一起直直摔在地上。
第一反应竟不是疼。
薛洋抱着这个骨肉匀称的身体,晓星尘有些清冷的味道笼住他全身,脖颈间有他淡淡的呼吸扑来,身体可以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
终于不是一具尸体了。
整整八年,他每天抱着一具尸体入眠,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位道长活着时候的样子了。
过分苍白的脸,唇因为死前的那一份万念俱灰,总是透出些悲凉来,尤其是他那白布覆着的眼睛,再未涌出血来。
他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能看见活生生的晓星尘了。
他的手突然用力,将刚要起身的晓星尘带进怀里,晓星尘要推开,就听见一个闷闷的声音,有些哽咽。
“道长,让我抱抱。”
晓星尘顿了顿,最终并未起身,伸出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他突然生出的巨大哀伤。
等到阿菁进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坐在了床边。薛洋正举着新衣服拿在身上比划,兴高采烈地对着一旁的晓星尘说着什么。
看见阿菁,薛洋停下动作,对她漏出一个微笑来。眼里的寒意像是覆了霜的地面,看得阿菁头皮发麻。
她恍若未见,认认真真拄着竹竿进来,瘪瘪嘴。
“道长,你在里面吗?阿菁找了你好久。”
“阿菁可是换上了新衣裳?肯定很好看。”晓星尘笑了,推了推坐在他旁边的薛洋,“你帮她看看,好看吗?”
薛洋嗤道,“丑死了。”
阿菁跺脚,竹竿子在地上哒哒哒地敲。
“呸,你才丑呢,人家刚穿个新衣服你就来扫兴,讨厌死了!”
晓星尘拍了拍薛洋,责备道,“不要这样。”
薛洋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衣服扔到一旁,就要往屋外走。
“无趣。”
晓星尘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右手的手腕,薛洋愣了愣,被晓星尘拉住坐在他旁边。
“这几天你身上的血腥味越发严重了,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又严重了。”
薛洋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等他自己去摸。
阿菁看着晓星尘的手分明已经触到了那个伤口,包着伤口的布因为他的触碰有血渗出来,慢慢浸湿了那个布。
薛洋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是脸色又白了白。余光扫见晓星尘的手已经碰到伤口,极其敷衍地哼了一声,嘴里叫着。
“道长,好疼!”
晓星尘皱了皱眉,有些惊讶,“这伤口怎么像是刚刚被……算了”他回头看向阿菁的方向,“阿菁,你去那边把我放的草药拿来吧。”
阿菁扁扁嘴去取药,晓星尘小心翼翼地将胡乱缠着伤口的布取下,语气有些无奈。
“以后包扎伤口还是我来吧,你这样,可能会更加严重。”
薛洋歪了头微微一笑,漏出虎牙来,“知道了,那以后,就有劳道长了。”
阿菁刚进来便听见这一句,嗤道,“你好生不要脸,都麻烦了道长多久了,现在才知道自己麻烦了?”
阿菁看着薛洋抬起头来,嘴角的笑邪气而且慵懒,对着她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闭嘴。”
阿菁看着他又慢慢转过头去,头皮发麻。一直猜测的事情落了实,连带着手都有些抖。
她想起那天薛洋比到她身前的剑,冷汗直冒,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叫薛洋看出她并不是个瞎子。
“阿菁?”
晓星尘看着阿菁许久没有说话,试探性开口。
阿菁一怔,手里的东西骨碌碌掉下去。
“连个草药都拿不稳”薛洋笑了笑,“我看你这个胳膊,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晓星尘以为又是两人无意义的斗嘴,无奈地摇摇头,“阿菁没事吧,可磕着什么地方了?”
“没事”阿菁看着晓星尘放心地偏过头去继续包扎,看了眼薛洋的背影,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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