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寂静

文/沈周霄

        很小的时候，坐在天井里，仰望夜空，会莫名地听到星星说话，草儿发芽。一个人睡的夜晚，总是胡思乱想——关于鬼神与灵魂，关于树影与童话。

        上学后，读的书多了，知道了科学、实证、唯物主义等词汇，慢慢地对于鬼神、灵魂之类的，有了疑惑，甚至不再相信。

        今年，39岁了。活了足够长的时间。回望自己的半生，命运之手似乎从未停止过它琴弦上的拨弄。一直不太相信命运，如今相信了；一直犹豫是否有灵魂，如今坚定了。

        看《哪吒魔童降世》，血脉贲张，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然而，人世间真的有“命运”这回事，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人一生顺风顺水，也有人再三大起大落。

        童年的经历，是成年后的财富。过于简单而顺利的童年，往往让人对于社会的险恶疏于防范，不懂得成事之前需要学会自保，帮人之时也要懂得自救。

        很久了，追求精神的实现，而忘了停下脚步关注下身边的风景；过于渴求“诗和远方”，其实是对生活本身的“暴殄”。

        许多东西，只有在生活的风雨里，才会洗练出血肉与丰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怎样“真诚”，如何“救赎”……小时，“听话”式的教育、书本里的“世相”，只是灌输了这个复杂世界的些许皮毛与零星标签。同样的价值观与努力程度，有人顺利、有人坎坷，那是因为当机遇来临时，他们对生活的领悟程度不同，对人生的洞察深浅不一。

        一棵大树，如果不懂得把根深藏于土里，就会被大风吹倒，被大雪压垮——这个道理，也是最近才懂得的。

        “运气”一词，许多人都看得很神秘。其实，它眷顾过生活中的每一个人。当它到来的那段时光里，有人做好了准备，有人揠苗助长，还有人自甘沉沦、无视无察。

        “争”，不是对抗命运，而是顺应命运的趋势，居高自远；“不争”，不是屈服命运，而是沉潜深潭，潜龙再用。上帝自会在每个人的困境里，留下一颗种子，当它发芽时，灵魂会开花，生活会结果，会有千锤百炼后的纹路和苦尽甘来时的馨香。

        《菜根谭》云：“福莫福于少事，祸莫祸于多心。”静下来，把根扎得深一些，把路看得远一些。放慢节奏，陪身边人，走走天涯；湖畔散步，书屋小憩，每一天的生活，才是运气本身。

        历大劫者，惜福。经沧桑者，成熟。

        《夜空的寂静》，是赵先生的一首钢琴曲。如今听来，没有感伤，不见迷惘，有的是星星的闪烁、天空的轻语；如同，一棵仰望苍穹的树木，穿过冬的封锁、夏的栅栏，终会结出他的籽实、开出他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