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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芳汀
第三卷 在1817年
1817年,即路易十八以他那不可一世的帝王派头儿,自称登基的第22年。
在1817年那年里,四个巴黎青年开了一个“奇妙的玩笑”。
他们是些无足称道的青年,谁都会遇到过这样一类人,堪称庸人俗夫的标本:说不上善,说不上恶,说不上有学问,说不上无知,说不上天才,也说不上蠢笨。二十啷当岁儿,美赛妩媚之春。
宠儿、大丽、瑟芬和芳汀是四个春天般娇美、芳香的少女,虽然个个身处爱河,都会针线活儿,还留有女工的一些本色和劳动人民的一点庄严气息,仍不失为诚实之花。
三个女人有情史经验,并且经历一些波折,是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他们放得开,并且对专一不以为然。
唯独芳汀是个自爱的姑娘,处女之爱,专一的爱,真诚的爱。她爱的是多罗米埃。可是,对于多罗米埃来说,他们之间不过是逢场作戏。
学生们和姑娘们到处郊游娱乐。四个姑娘犹如出笼的秀目鸟,谈笑雀跃,闹个不停。这是一种狂欢。他们不时地和那四个青年撩拨挑逗。他们完全陶醉了。这是人生可爱时代的陶醉,你总是忘不了这日子的。
美好的时光,总与美有关。请欣赏文中有对芳汀之外表之美的描写。如下:
脸儿光艳,侧影秀俊,眼睛深蓝,眼睑犹如凝脂,小脚秀翘,腕、踝匀称,美妙天成。皮肤白皙,显露着蔚蓝脉纹。两颊孩童般鲜润,犹如天仙玉女,脖颈石笋样强劲,像是埃岛之朱诺。颈背健而柔,双肩又八成是库斯图的杰作。一种冷漠的、无声的赏心悦目的神情,一副雕塑般优雅的神态。这便是芳汀。
芳汀最是靓丽,芳汀就是快乐,芳汀也是贞操。她对多罗米埃的一切要求都不拒绝,但在静止时,她的脸却是端庄的,有时,她会突然表现出一种严峻的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
芳汀如此美、贞、圣,然而这里却也是悲剧的伏笔。美好又如何?因果关系从来不是对应的。也许爱是一种过失。那好吧,这样的话,芳汀的这种贞静便浮于过失之上了。
多罗米埃是他们四个青年的头,总是高谈阔论,然而他也表达了他的思想,他对芳汀之爱不过是幻想而已。然而芳汀这位心思飘渺的金发女郎,满心都是多罗米埃,压根没有注意多罗米埃说什么,她失足于风流,藏身于幻想,自以为生活在鸟语花香之中,而实际周围花稀鸟廖。
请看文中对他们美好生活的描写,以及芳汀的纯真和羞涩。
四对情侣,喜气洋洋,嬉于阳光之下,游于田野、花丛、树林之中,光艳照人。他们就像来自天上的神仙一样谈着、唱着、舞着,互相追逐,时而扑蝶,时而采花。姑娘的粉红桃花袜被那深草朝露沾湿了。她们是鲜艳的,她们是疯狂的,对人毫无恶念,每个姑娘都随时随地接受各个男子的吻,唯有芳汀,固守在她那种多愁易怒、半推半就的抵抗里。她的心是专爱的。
这是欢乐。这对情侣的所作所为是对人生和自然发出的一种强烈的呼声,使天地和万物都放出了光,充满了爱。从前有一个仙女特地为痴情男女造就了树林和绿荫。从此,便有了情人的不尽的缠绵。只要一天有原野和学生,这种趣事就会没完没了,朝朝暮暮,暮暮朝朝,绝无穷期。因此,思想家无不怀念春光。王孙公子、磨刀匠、公卿、缙绅、朝廷中人和城市中人(从前有这种说法)不分贫富贵贱,统统成了顺民。俊男俏女们欢笑着,追逐着,这使整个天地充斥了喜悦的光彩。上帝为众侣牵绳,爱使普天同庆……哲学家、诗人和画家凝望此景此情,无不心驰荡漾,不知所以。
美好的背后却藏着暗流涌动的伤害,读到这里我心一阵难过。
果不其然。
两年以来,他们可谓快活。然而,当四个青年兑现他们“意想不到的礼物”时候,她们所有美好体验以及由此生发的期待在一霎那破灭了。四位姑娘傻了眼,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很快,她们放声大笑。
一切都将随风飘散,不过来了又散了。
然而,一个小时后,芳汀回到住处,她放声大哭。这是她第一次的爱,并且这个可怜的姑娘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两年全心全意的付出爱,两年的狂欢也迷惑了她,最终她不仅一无所有,还留下一个未婚生育的孩子。
读了三十多页他们的狂欢,留下半页才写出了她的悲惨结局。
她的一生悲惨从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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