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带女儿从医院回来,和爸爸大吵了一架——吵得特别凶,是这辈子和爸爸吵得最凶的一次!如果是小时候,我看到爸爸怒眼圆睁,自己肯定就害怕了,矮了半截;但是今天没有,我回瞪他的怒眼,丝毫也没有退让,语气丝毫也没有软下来。
吵完了好几个小时,一点儿也不后悔,完全不想和他说话,完全不想和他和解。
为什么吵?原来下午帮妈妈预约了专家看腿和腰,虽然说好先生陪,但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爸也会陪着。可是下午一推门,看着爸爸正坐在桌边,朝着手机乐呢。一看我爸那表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妈妈这腿和腰疼不是一年两年,这么多年一直忍着。这次要不是因为疼得受不了,肯定还会继续忍下去。不看病当然不是因为没钱,而是因为我妈的金钱观,这和我爸这辈子在金钱上近乎苛刻的节约和限制有很大关系。比如,他会认为“谁不会生病,痛就忍忍”。但是他自己看病却很执着,那时眼睛不好,先是每周去合肥看病,后来就买电视广告上的产品,源源不断,直到后来发现毫无作用才作罢。
我问爸爸为什么不陪妈妈去。他说你妈说不需要去。我说你哪怕陪着妈妈心里也有安慰啊。
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气愤。我说爸爸不关心妈妈,他说谁让我不早带妈妈看病。
我爸是个老好人,这个词在我眼里可不是什么好词。老家有句话,叫做“老好人木过”,“木过”这两个字音近,念“入声”,固执和不近人情、不通人情的意思,又有一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嫌之处”。都是说那种情商很低,不知道怎么爱人、却又专门窝里横的人。很不幸,我爸就是这样的人。
妈妈对他也有怨念,但她心有信仰,口念“忍”字诀很多年。他们是典型的中国忍型婚姻家庭的代表。有时想想他们,也觉得挺颓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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