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有一则新闻是刷屏的节奏，说是河南驻马店某个村子55岁的老汉娶了20岁弱智女子为妻，这特殊的婚姻引起了合法或非合法的巨大争议。这件事情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印象中的一个残疾女子。
这个女孩子叫“芬”，她的家和我奶奶的家隔着两条弄堂，不过1000米的距离。过年过节或者放暑假的时候，受父母之命，我总是要回老家去陪奶奶一段时间。很小的时候，我对这个女孩子是没有一丁点印象的。等我注意到她的时候应该有10来岁，凑巧从她家后门走过。
然后看见一个女孩子以非常夸张的肢体动作在和我打招呼，她的脸上下不对称，鼻子眼睛嘴巴都是歪斜着的。整一个人也是斜斜的，右手高高的提起超过肩膀，五个手指头蜷缩着伸展不开，左腿也能明显看出是有问题的，成三角形细瘦细瘦的支愣在那里。反正整个人是说不出来的古怪。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感觉从来没有见过她！
这时门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我认识这个婶子。是当时农村少见的大个子女人，噪门也很大，说话语气很急，是个急性子的爽利人。原来那个长相古怪的女孩子是她的女儿。婶子手里拿着一个自己家里做的馒头递给我，大着嗓门笑着对我说：“她是看见你身上穿的衣服好看呢！表示喜欢你的意思。”哦，原来是这样。
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地递那个女孩子手里，可以想象的，她手舞足蹈的更厉害了。最后被她妈妈拉进屋里去了。我回家后问了二伯母这个残疾女孩的事情。二伯母说她生来可怜，小儿麻痹症患者，又说她姐妹众多，其她的女孩子个个长得都很不错，唯有她是个另类，所以也不受家里人重视。但二伯母又说，说那个婶子的良心算很好的，这样的一个残疾女孩子没有扔掉（要知道那时候健全女孩子被扔掉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把她养这么大没让她饿着也没让她冻着。从此，那可怜女孩的样子就留在了我的心里。
此后的几年，我要经过婶子后门的时候都会事先有意识的在口袋里揣几颗糖，就是想着如果碰到那女孩子送给她吃。结果是那五六年里，我仅再见过她一次。后来听到她的信息，是喜事。说她嫁人了，丈夫是家中的独生子。幼年丧父，由寡母拉扯长大。家中虽然不富裕，但有房有地。因为婶子不要彩礼钱，她的婆婆也不嫌弃她是残疾，对外人说“能生养，可以给他们家留种就可以！”
我还听说，新婚夫妻感情挺好。婚房做在楼上，她因为残疾肢体不平衡，上下楼梯很不方便，都是她的丈夫抱着她上下楼的。往后的几年，听说她生了两个女孩子，都是正常孩子，活泼可爱没有一点毛病。但问题也出在两个女儿身上！当她生下第一个女儿的时候，丈夫和婆婆都很高兴，月子还伺候的很好。她生孩子之后我还见过她一次，虽然仍是手舞足蹈口眼歪斜，但整个人胖了很多，脸色也很好，傻笑中带着真正的开心！
如果她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子的话，可能她残疾不幸的人生会从此改观，生活有保障，她这个人也会被善待。结果从第二个女孩呱呱坠地开始，她婆婆和丈夫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再加上医生说她骨盆本身是畸形的，如果再生孩子，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这也意味着她不能再生孩子了。然后她在夫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没给她好好吃饭，也没帮她好好换洗衣服。
然后村里人频繁的看到她啦里邋遢的在村子的各条小路上牵扯着残疾的躯体很困难的在乱走。纵然如此，此时的她还是有家可回，有床可睡的。结果后来一个丧尽天良的老鳏夫哄骗了她，在很长时间里把她骗到野外欺负她。她是没有多少智商的，根本不知道拒绝两个字。她只知道这个老头给她吃的给她喝，又是亲又是抱，以为人家对她是真正的好，是善意！
最终这个奸情被她的丈夫和婆婆发现，于是这个可怜的女人，作为丑闻被离婚踢回了娘家。这个事情，在村子里传播的沸沸扬扬。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善良的，都不忍心再去谴责这个可怜的女人。芬回娘家之后，主要是靠她那些出嫁后的姐妹们供养她，跟她老妈作伴度残生！那个可恶的老鳏夫，我还“有幸”见过他一次！出场神奇而狼狈。
那时我应该二十一二岁的样子，过年春节假日和父母一起在奶奶老家，院子回廊里坐了很多人在一起聊天。大门口走进来一个60来岁模样的老头，手中拎着一个人造革皮包，穿着老式的中山装。嘴里念叨着什么，等走近了之后才听清，是说要帮我们写门联，然后给他一点小利钱什么的。
本来和叔伯们聊天聊得正欢的爸爸，看见这个老头后竟然脸色大变，顺手就把一只皮鞋脱下来，拿在手上，有要把这个鞋砸向老头的架势。我心里非常吃惊，不知道为何一直待人恭敬有礼的爸爸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此时耳边传来爸爸的喝骂声：“你马上给我滚出去！你这种不要脸的老畜生！连个残疾的女孩子都要去欺负。你这种人配给人家写门联吗？快滚！否则，你看我揍不揍你！”那个老头吓得面如土色，哆嗦着嗫嚅着想要解释什么？边上又有叔伯吼他“臭不要脸的！还不快走？”那老头耷拉着脑袋悻悻地走出了院子。事后，爸爸告诉我，这个可恶的老头，就是欺负“芬”的那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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