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九第一天,我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把炉子封死了。周日回去,母亲急忙说:“刚才炉子旺得很,我才封了一下。”她怕我批评她。
母亲不愿给儿子们添麻烦,不想让儿媳妇和儿子有矛盾,她不肯到我们的家里来过冬。我给家里买了一台很大的炉子,买了一吨的钢碳。我告诉母亲白天不要封炉子,让炉子烧的旺一些。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一定会封住炉子,只维持不灭。去年,我告诉她:“这些碳必须烧完,不然就会被没收。”母亲信以为真,就烧的多一点儿,后来对门的婶子来串门,就说漏了嘴:“哪有这事儿,今年天冷,就没有太限制。”母亲见了我就说:“你还骗我呢。”
其实国家鼓励用电取暖,可是农村的线路是老旧的,负载不起。没有办法,总不能让人受冻。可就是用电,母亲更舍不得,夏季天很热,她也不开空调。她说:“我怕受冷”。冬天很冷,她还不开空调,我就问:“您是不是怕热啊?”她笑了说:“我是怕上火。”我也无奈地笑了。其实在农村,用电很便宜。我给她算过账,用电比用煤便宜。母亲听明白了,可是她依然不会用电取暖的。
我小时候,老家的冬季冷得要命。一到冬天,就是冰天雪地。家里就一个蜂窝煤炉子,那点儿热量简直就是雪地里的一根蜡烛。那时的煤也不好买,母亲就把炉子封住保持炉火不灭,等到要用炉火时再打开封盖儿。如果炉子灭了,用柴火生炉子,又费煤又费柴火。母亲就亲自掌管了炉子的使用权,坚决不让父亲碰。这以后,就只有她围着炉子转。“你爸从来不管炉子。”八十岁的母亲给我说,而父亲是一句也听不见。我说:“这不都是你惯的吗?”
那个时候I,冬季家里的花费就是取暖用煤,照明是煤油灯,煤油很便宜。后来有了电灯,全家就一只15瓦的灯泡,算是唯一的家用电器,也是全年都会花钱的玩意儿。天黑的看不见五指了,母亲才开灯,一家人赶紧的收拾上炕,然后就关灯。没有电表,村里用封条封了灯头,电工在村子里巡视,谁家关灯比较晚,就会多收电费。冬季,电灯不能不开,这个钱省不下来,能够节约的只有炉子。
母亲对炉子的管理可以说是很精细了。每次烧过的煤球,她都要压碎了,看看里面有没有未烧尽的煤渣。炉盘上的煤渣子也扫下来,积攒多了,就自己做成煤饼。一到冬天,她的手常常龟裂。家里的炉火虽然不是很旺,但几乎不灭,炉子上一壶热水冒着热气,在寒冷的冬天,驱走了严寒,带来了温暖,也有时时可用的热水。雪花飘舞着,北风呼啸着,房檐下的冰嘴子一尺多长。鸡在雪地里艰难的迈着步,寻找一处温暖干燥的地方挤成一团。那个时候的雪怎么那么多,冬天怎么那么漫长。
“今年恐怕又是暖冬。”我知道暖冬是气候出了问题,可我内心里却不反感暖冬,暖冬如果早四十年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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