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奉为昏主,豢你贪心,封我不二之臣。要你说这世界才是疯的,爱上你是唯一正确的事情,爱你疯魔本性,爱你艳丽疮痍,爱你放肆手笔,爱你为我沉迷。我说,匪夷所思;我想,不足为奇......
已是近了黄昏,书房里掌了灯。张云雷倚在榻上,随意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主子,天不早了。老奴伺候您,咱们回去歇着吧!"年过半百的宦官在张云雷耳边说道。
"公公,你说他会来吗?"张云雷盯着书房紧闭的两扇大门,有些出神。
“您的口谕已经传下去了,他就一定会来的。只不过,现在都这么晚了。深宫内苑,想必也是不敢来打扰您的。明天,明天他一定会来谢恩的!”
说着边收拾着桌子上的杂物,搭过张云雷的手说:“老奴先伺候您回去寝宫吧!”
“咔哒!”书房的大门被人由外面推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惹得张云雷不禁打了个冷颤。
“罪臣杨九郎参见陛下,陛下金安!”
“平身!”张云雷撒开公公的手,复又坐下。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声音里却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公公带着一众人等退了下去,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君臣二人。
“妻儿都安顿好了?可还有什么未尽之事?”
“回陛下,罪臣之妻儿都已入土为安。罪臣位低权微,妻儿能得陛下以皇亲国戚之礼厚葬。已是几世修来之福,罪臣不敢再奢求什么!”杨九郎跪在地上,低着头,言语里没有一丝感情。
“你已经除了罪籍,已是无罪之身。朕的口谕说的很清楚,你恢复官职,妻儿皆厚葬。朕没有食言!所以,你就不要一口一个罪臣自居了。平身!”
“是,臣遵旨。”杨九郎站起身,却仍是低头看着地面。
“杨卿的府宅修葺的如何了?”
“回陛下,臣入狱多时。家中下人管家早已鸟兽散,如今虽是请了人修善,仍还需些时日方能入住。”
“这样啊,那这些日子你就随朕住在宫里吧……”
是夜,寝殿内,红宵春帐里,映出两个颠鸾倒凤的身影。
张云雷双手被红缎缠绕,分别缚在龙床两侧。双腿被大力分开,摆成不堪的姿势。嘴边沾着些许白浊,眼角通红挂着泪。而那本就不是承欢的地方,如今更是被脔的肿胀。
“不行了,我不行了。九郎,你就饶了我吧!”嗓子早已叫哑,如今只能将头埋在软枕里,承受着一次比一次狠绝的撞击。
“哼!一朝的天子竟是臣子的身下软肉,说出去谁会相信。你不是喜欢我吗?好啊,那我就加倍的还给你!”杨九郎说着并没有减轻身上的力道,而是更加用力向前撞去。
“不行,啊……”灭顶的快感袭来,张云雷兴奋的险着昏了过去。
好不容易结束这场杀戮一般的情事,杨九郎翻过身躺在张云雷旁边。而张云雷无力的趴在杨九郎,听着杨九郎强有力的心跳声,让他莫名觉得很安全。
“九郎,你是恨我的。对吧!”张云雷用手指在杨九郎的胸口画着圆圈,小心试探地问。
“恨什么?”杨九郎望着床帐,拿开了张云雷的手:“恨你革了我的官职;恨你将我囚禁,流放我于边塞荒漠;又谬传我死于塞外,惹得我妻儿自尽;恨你……”
“别说了!”张云雷捂住杨九郎的嘴巴:“我不想这样的,你要怪就怪先皇吧!你我从小一同长大,先皇给你赐婚时我就是不愿意的。而且,你大婚之时我就说过,终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张云雷往杨九郎的怀里缩了缩:“我不喜欢当君王,不喜欢掌控别人;我只想留你在我身边!所以,求你。爱我,别恨我!”
张云雷自顾自地说着,许久都没有回答。抬起头,发现杨九郎已经睡着了。
调整了一下姿势,张云雷窝在杨九郎身边闭上眼睛。
身边的人睡了,杨九郎睁开眼睛。看着那人……
那年也是隆冬,先皇的第二子出生。取名张云雷,张云雷的生母原是先王最为宠爱的妃嫔。只因生产时难产而亡,先王愧对,便对张云雷加倍宠爱。其实当时是立了太子的,先王亲自废了太子,力排众难扶张云雷上位。又将三朝元老杨阁老第九子杨九郎接进宫抚养,与张云雷同吃同住,陪伴攻读!
谁知这位新太子并无心朝野政治,唯独爱好唱戏诵曲。登基多年,宫里戏台到是搭了不少。戏班的名角一批批的被接进宫,张云雷皆拜为师长。好在朝廷里还有忠心的臣子,帮助协理朝政。这其中,就有杨九郎。
杨九郎自幼便日日和张云雷待在一处,先皇为张云雷请的都是顶好的师傅。可张云雷便又对学业无甚兴趣,每日醉心研究戏文。所以这些学问,就都让杨九郎学了去。
杨九郎及冠之年,先王赐婚。张云雷为此绝食几天几夜,只求父王能够收回成命。可这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婚礼这天,当所有人都为新人为之祝福时。面色苍白的张云雷闯进喜堂,指着杨九郎说终有一天会让杨九郎回到自己身边。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太子一句气言,可谁知自从杨九郎大婚之后,张云雷居然敛了性子,关心起了朝政。直到先王离世,张云雷登基。
杨九郎的“灾难”便是从那时开始的,杨九郎袭了父亲的职位。辅佐新王,这么多年,杨九郎早就知道张云雷对自己的心思。只是一直暗表不发,谁知最后却落了个锒铛入狱,妻儿自尽的下场......
一夜无梦,天光大亮。张云雷醒来就朝旁边摸去,榻上的已经凉了。猛的坐起身,发现杨九郎就站在窗边,背着光,看不清面目。
“醒了?”杨九郎朝着张云雷一步步走来:“可是作了什么噩梦,为何如此慌张?”
张云雷就势搂住杨九郎的腰:“我以为你走了!”
“走?如今的我又有何处可去?你得偿所愿了,我留下了。”
“真的!”张云雷欣喜若狂
“嗯,最近还唱戏吗?”
“你走了之后,我就很少唱了。”
“学起来吧,我想听。”
“嗯,好。明儿个我就开始学!”
那天以后,杨九郎虽官复原职,却居于深宫。张云雷又重新把大批的戏班接进皇宫,学习戏曲,只为讨杨九郎的欢心。可逐渐的朝内朝外开始传出流言,说是当朝一品的辅政大臣,竟然将朝事都辅佐都龙塌上去了。
张云雷日日忙于学艺,无心理睬。将此事交于杨九郎处理,杨九郎也不手软。该杀的杀,该废的废。一时间,朝廷上下无人再敢谈论此事。
张云雷认为杨九郎回心转意,渐渐地连朝堂之事都交于杨九郎。而自己每日每夜只求能与杨九郎厮守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
这日清早,张云雷早早地就去向师傅求艺。杨九郎醒来,坐在榻上。宫女端来清水,双手奉上。杨九郎盯着她看了许久,开口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内院的人自然是明白张云雷和杨九郎的关系,可有那么多前车之鉴,为了保命。也只能闭紧嘴巴:“奴婢贱名,恐污了大人的耳。”
“无妨,你说便是!”
“奴婢贱名,锦绣。”
“锦绣,是个好名字。抬起头我看看!”
“是”宫女抬起头,眼神看着地面。
“长的倒也顺眼,这样。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是!”宫女站起身,不多时,便端着一杯热茶来到床边。
“大人请用茶!”双手奉上茶杯,可谁知杨九郎接茶的手一抖,满杯的茶水全数倾在了腿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锦绣吓的跪在地上,抓起手绢就要为杨九郎擦拭。谁知杨九郎却手臂收力,将锦绣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怕什么,是大人我存心故意不接的。要不然,哪有这美人在怀啊!”杨九郎说罢含住锦绣的耳垂,暧昧说道。
“大人……”
“九郎,我回来了!”本想杨九郎可能还没起,就没让人通报。可谁知推开门后竟看到自己贴身的宫女正坐在爱人怀里,双手也搭在杨九郎的大腿上……
“陛下!”锦绣双腿一软,摔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抖成了筛子。
“出去!”张云雷踹了锦绣一脚,并不看她,径直走向杨九郎。
锦绣连滚带爬的逃出去,张云雷来到床边。什么也没说,直接坐进了杨九郎的怀里。
“生气了?”杨九郎伸手捏了捏怀里人精致的下巴。
“怎么会,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下旨把她赐给你,反正从你妻儿过世之后,你不是也没续弦吗!”
“瞧给你别扭的,我要是真的再娶一房。你能饶了我吗!”说着将张云雷揽在怀里,张云雷就枕在杨九郎的腿上,手指绕着杨九郎的衣角。
“能啊!你就放心的娶,我会等到你妻儿双全的时候,再把你关起来;把你流放;然后让你妻儿自尽;反正到最后,你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
杨九郎抬头看着窗外,张云雷躺在他的怀里,自然是看不到杨九郎那厌恶的眼神……
“戏学的怎么样了?”杨九郎岔开了话题。
“快了,过几天就可以给你唱了。”
“我这几天看了看宫里的那些戏台,太旧了。不适合你,你这么用心为我学戏。自然得有好的戏台配你,我请人给你造个新的,黄金铺地,白玉贴墙好不好?”
“好”张云雷将脑袋埋在杨九郎的怀里:“可我听说,近来国库空虚,哪有那么多钱造戏台啊?”
“这你不用管,交我就好了”
“都听你的!”张云雷伸手搂住杨九郎的脖子:“九郎,我们好久都没有……”
“妖精!”杨九郎压着张云雷倒在了榻上……
几天之后,有人在后花园的水井里发现了锦绣的尸体。捞上来以后发现锦绣的双手被人砍掉,脸也被刮花了……
这一年正是大荒之年,百姓都没收成。本以为朝廷会给大伙儿发放赈灾之物,可没想到的是,等来的却是朝廷加收税银的召令。一时间,天下百姓怨声载道!
戏台筑好的时候,叛军进城了。长时间苛捐杂税使得老百姓在叛军攻城时,皆无人反抗。
其实张云雷也听说了造反的事情,但是每次询问时杨九郎都告诉他一切皆是小事。让他安心,他自会安顿一切。
所以,直到皇城沦陷。张云雷都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
大军进城的那天,皇宫上下乱成一团。太监宫女四下乱逃,刚刚建好的戏台不知怎的着了火。浓烟滚滚,令人心惊。
杨九郎不知在何时失了踪影,老宦官拉着张云雷跑到宫门的时候。大军早已等候多时,黄沙满天,张云雷使劲揉了揉眼睛。发现杨九郎此刻正立于马上,置于阵营前方。
杨九郎勒紧缰绳,行至张云雷面前。下马,拔剑。老宦官一愣,只觉得胸口一个血口子。紧盯着自己服侍了一辈子的主子,咽了气。
杨九郎将剑放在张云雷肩膀上,用衣料擦干了血:“没想到吧,你会有今天!”
“九郎,我还没给你唱戏呢!戏台毁了,要不我就在这给你唱吧!”张云雷抬起眸子望着杨九郎,没有害怕,没有慌张,有的只是期许。
“我不想听,张云雷你知道吗。我有多讨厌你,多恨你;要是没有你,如今的我也不会如此令我自己厌烦。”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晚我都无比恶心。”
“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不会,我怎么会杀你。古往今来,有多少昏主活着造孽,将死之时只需一柄快刀。要是这样了结你岂不是太容易了,你忘了你是如何祸害百姓的了吗?”
“那些都是你做的,不是我。”
“我做的又如何,我也是奉了君王的命令啊!”
“所以,你回来;你留下,都是为了覆灭我的王朝吗?”
“没错,准确的来说。你毁了我,那么,我也来毁了你,岂不是两平了。”杨九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好歹我们也曾同床共枕过。我会把你送到军营里去,你这么喜欢被人压,那的男人完全可以满足你!”
张云雷眸子暗了暗:“今生是我对不起你,我问你。若有来生,若我为女子,你可愿意娶我?”
“好啊!若有来生,你能为女子。我定爱你疼你,不瞒不欺,不弃不离。”
“说话算话!”张云雷笃定一笑,扭着脖子迎着肩上的宝剑去了……
“张云雷!”杨九郎只觉得这个黄昏,火烧的晚霞红的扎眼,就像张云雷喷涌而出的鲜血,叫人淌下泪来。
张云雷,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性命!
三年后,新朝开国元老杨九郎病殁。归乡,入祖坟安葬。随葬仅一枚人骨烧制的合欢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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