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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眼泪】第十二章 云烟13格

【风的眼泪】第十二章 云烟13格

作者: 简小桡 | 来源:发表于2023-04-25 05:34 被阅读0次

    “在那个地方,我,没有认识的人,他们,都说我生病了,要送我去陌生的地方。

    我逃出来,一个男人用绳子捆住我,一个女人痛哭流涕。”

    在回忆寄放处,风儿认真听着一个姐姐的倾诉。这位姐姐高挑的个子,瘦瘦的,麻花辫松松散散,像是梳了好多天没有打理。她的额头和脸颊有隐隐的黑灰。

    “那,你来自哪里?”风儿不管姐姐说些什么,只管问自己想问的问题。确切的说,是记录中必须填写的常规问题。

    姐姐:“我,不知道我来自哪里。”

    风儿:“那,你来这里想得到什么?”

    姐姐:“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风儿:“那,你来这里想得到什么?”

    姐姐:“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风儿:“那,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我不知道我是谁。”

    风儿冲着星耀使了眼色,内心里嘀咕:一问三不知?!还怎么继续下去?

    星耀耸耸肩,一副无奈又无辜的样子。来之前,他已经跟风儿交代的很清楚,第一个灵魂接收任务,他全权交给残风,由着残风处理。

    风儿一时了然,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与这位姐姐沟通。但,与人沟通这种事对风儿来说太难,她不知在心里抱怨几回。

    忽然一个想法冒出来,于是她深深呼吸,尽量控制让自己心态放平,嘴角上扬,看起来是在微笑。

    “姐姐,那你想什么,尽管说。我会听的。”

    被叫做姐姐的女孩手托腮,眼神飘忽。忽然她坐直身子,手捏住发梢使劲拉扯,继而大哭起来。

    “”。00。。

    许多话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风儿终于可以记录下完整的故事。

    女孩是家中老大,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境贫寒,父母又多偏心男孩,使她的性格更倔强些。

    女孩学习成绩好,在那时是可以考个好大学的。临近高考,父亲在工地打工时,受了重伤,险些送命。家里一时失去顶梁柱,更加雪上加霜。

    母亲几乎命令的口吻,不允许她再去上学,让她在家照顾父亲。女孩不甘心,却又不敢反抗。

    她想等到明年,再去复读,无论如何也要考上大学。幸运的是,她的老师还是给她报了名,得到参加高考的机会。女孩第一次违抗了母亲,执意去参加考试。

    然而,她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录取通知书。她去学校问成绩,老师给的理由是成绩不公开。

    就这样,她错过了上大学,父亲虽然脱离了危险,看起来也无大碍,但一时半会不能外出打工。家里的重担就落在母亲和身为老大的她身上。

    年后的春天,很快过去,夏天到来时,她意外的发现一件惊人的事。

    村头的宣传栏上,贴了一张喜报。喜报上竟然有她的名字。

    【某某在某某大学,荣获优秀新生奖。】

    可村里也没人与她同名,她也从来没上过大学啊!

    几经询问之下,她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的成绩的确是考上了大学,成绩出来那天。老师又去家里找到她的父母亲,说明来龙去脉,几句简短的话。父母亲就同意了,让老师的孩子顶她的名字去念大学,老师支付她们一笔钱。

    是的,为了一笔钱,她的父母断送了她的前程。那时候,她无处申诉,久而久之变成了疯子。

    父母拿她没办法,托人想送她去精神病院,但昂贵的住院费用,断了送走她的念想。父亲就拿绳子捆住她。

    她的人生由此断送。

    “因为没能读大学,就疯掉吗?那,这个世界岂不就是疯人院了。”风儿不能理解女孩的行为。她与星耀吐槽。

    星耀说:“每个人都有他执着在意的地方,触及必然疯魔。”

    风儿笑笑:“自由至上,只要自由,无名无禄何妨?!”

    “那是你。好啦,笔记记完,就回去了。”星耀催促道。

    “可是她?她怎么办?”风儿看着眼前的姐姐,伏在桌上抽泣,她有点儿不忍心就这样放任姐姐在这里。

    风儿眼珠儿转转,忽然想到一个好东西,她施以意念,变出一个小女孩玩偶,是那种石膏塑型而成的。

    这女孩长得与姐姐一般无二,只是通体雪白,没有任何颜色。风儿又想像出一根笔,一杯水和调色盘以及颜料。悉数摆放在桌子上,置于姐姐面前。

    风儿走到姐姐旁边,轻轻拍她的肩膀,低声细语的跟姐姐讲:“姐姐,你看,这是什么?请把她涂上你最喜欢的颜色吧。”

    姐姐的肩膀抽动,但还是慢慢抬起头,她看到桌子上的小女孩雕塑,心中莫名有团火燃起来,眼睛里闪动的泪光中,她似乎看到了从前开朗坚强的自己。

    姐姐打开颜料盒,将笔没入水中,在杯沿挡一挡,粘匀黑色涂料,一笔一笔涂抹着女孩的头发。涮笔,再沾匀红色,继续涂女孩的衣服。

    就这样,反反复复换着色彩,一笔一笔为女孩玩偶涂色。姐姐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好了,这下,姐姐就可以好好继续生活下去了吧?!她会放过自己,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风儿满意的对星耀讲,才要准备离开。

    星耀却及时泼了冷水,他声音变得冰冷:“已经晚了,风儿,我们这样做,最多帮助她的灵魂少经受些折磨,却没办法让她回去,重新开始新生活。”

    “为什么?”

    “来到这里的灵魂,已经在人间,失去生命了。”星耀平静的回答。

    风儿沉默,她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她想到自己,也失去了生命才来到这里。

    “好吧,先回去。嗯,我再变两个玩偶给姐姐。”

    桌子上多了一只小兔子,一朵开在花盆里的鲜花。

    风儿跟着星耀走出房间,走出回忆寄放处。

    回天桥的路上,一个小男孩风风火火跑过来,与风儿撞个满怀。

    小男孩太小,跌坐在地上,喊着疼疼。

    风儿一愣神,忽然感到肚腹有一丝丝隐隐的疼。她最怕疼痛。

    星耀及时抱起小男孩,仔细询问他是怎么来这里的?

    小男孩看看星耀,又看看风儿,指着风儿说道:“她是我大姐!”

    “嗯?”风儿听到这,才认真的打量小男孩,“哎呀,小表弟?!”

    风儿想到刚刚星耀说的来这里的灵魂都是在人间失去生命,立时打个冷颤,忘了肚腹的疼痛。

    “你,你不会也。。。怎么回事啊?”

    “大姐,你说,所有人都会死吗?死,是不是就是离开?我们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小男孩眨巴着他的大眼睛,认真的问风儿。

    “哎?你这么小一个孩子,从哪里知道的这生死?”风儿诧异。

    “我,我就是突然想到,我想问问。”

    小表弟好小的一个孩子呀,才上小学一年级而已。他,他这么小就要探讨生死?!

    那,那她???

    等等,小表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出意外?天啊,接连打击,外公外婆怎么受得了。小表弟小时候也一直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啊。

    风儿不知所措的看向星耀,星耀仔细观察着小表弟的举动,不多时就安慰风儿道:“不怕,他没事。我送他回去就好了。”

    星耀盯着手心,有一团晶莹的球状光圈,凝聚。他将这团白光扣于小表弟的额头。

    小表弟眼睛发直,愣个神的功夫,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风儿急忙问,小表弟去哪里?星耀耐心跟她解释。

    “他大抵是在哪儿发呆,想到这个问题,某个时刻,与你的脑波相合,就被吸引到你身边。总之就是,这只是他忽然的灵魂出窍,胡思乱想而已。”

    “什么?!”风儿难以理解。

    “总之呢,不用担心,他没事。你呀,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遇见新的灵魂呢!”

    回到天桥,风儿乖巧的坐在书桌前,翻看一本薄薄的书,书中有大段的文字和占据半页的插图,插图里画着农场,小狗和走路状态的人们。

    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大口喝下碳酸饮料;捏着辣条丢进嘴里,手指肚留下油腻腻的红色碎末;捏碎的干脆面,一仰头就全部倒进嘴巴里。

    风儿吃着零食,每看完一页就要擦拭手,直到干净无油腻,才去翻页。

    湿纸巾一张又一张被丢在脚边的垃圾桶里,隐约可见橙或者红色的印记,是辣条的油。

    故事读到精彩处,风儿不禁赞叹,忍不住读几句。她很擅长朗读,字字句句都颇有感情。

    【金色的十月,所有的一切都安静无声了,夜晚和清晨的时候,太阳都是淡淡的黄色,果园里的果树都挂满了果实,一些叶子缓缓的飘落下来,在地上铺了一层软软的毯子。】

    【让我最后再说一句话“孩子们,关心。爱护那些不会说话的动物吧,那不仅仅因为你们不会因此而遭受任何损失,还因为那是你们应尽的职责,要知道,它们同样也是由那双创造了世界有生灵的上帝之手带到这个世上来的。”】

    “主子,你怎么吃这些东西呀?会吃坏肚子的。”

    小仙子劝解残风,残风却一句话也不想回。残风专注的盯着书看,书翻一页就少一页,很快过半。

    “主子,给,喝些温水。”小仙子倒好温水,轻轻放在桌边。

    小仙子又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主子,今天,落大人也有送信件过来。”

    今天,落大人也有送信件过来。”

    听到落大人三个字,风儿才有回应,她接过信,小心翼翼的撕开。信里依旧是简短的几句话。

    【朝前看,莫回头,属于你的东西,丢不了,不属于你的,莫强求。

    “我现在,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因为,只要我想就可以变出来。”风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言自语。

    突然,就看不下去书,她把书合上,小仙子看到书的名字《美丽的乔》。

    《美丽的乔》讲述了一只小狗的故事。风儿喜欢读,是书中描写的场景真实而又接地气。风儿想起了欢欢。

    食品口袋与塑料瓶子在垃圾桶里,张牙舞爪,风儿吃了太多零食,肚腹又开始胀痛。

    风儿最怕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疼痛。牙疼,肚子痛,头痛,被针扎,划破皮,腿抽筋,恐怕比死亡更叫人难熬。总之呢?此时此刻,风儿异常痛苦。

    欢欢来到家里之后,风儿还是简小桡时,遇到了王拣。王拣,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再遇到呢?王拣~

    哎呦,肚子好痛!

    木质的门板被推开,星耀来找风儿。听见风儿的哎呦,星耀问:“怎么了又?”

    “主子她~”小仙子还在组织语言,星耀已发现垃圾桶里的零食口袋,心下早已明白个七七八八。

    他略有韫色,语气没有起伏,“像以前那样,对零食不抗拒,可吃相不要太难看啊?!”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风儿有气无力的回应。

    “罢了,我来变出药片,吃下去。”吃药,喝水,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有股热流从肚子里翻腾,疼痛感渐渐减弱,感觉舒服不少。

    “没事的话,现在我们就出发,今天还是去回忆寄放处。”星耀继续冰冷的语气。

    “星耀,今天,今天歇一天吧?!”风儿不想起,她找理由,“我,我还想把《美丽的乔》读完。”

    “好,那你现在就去读,读完我们再出发!”星耀竟然答应了,要知道他很不愿意等的。

    风儿从床上起来,重新坐回书桌前,翻开书,过了一页文字。

    她合上书,站起来,试探的语气说:“还是先去比较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星耀一个眼神表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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