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是第一次在异世界的闲野之地见到这么大片的雪花。他们翻飞着,被凛冽的寒风托起旋转到高空,再被寒风毫不留情的拍向地面,支离破碎。一层又一层得覆盖,世间仿佛在此时此刻只剩下寒冷。
“你确定非得逃走不可吗?莫修利安。”
“你为佩特一族鞠躬精粹,赴汤蹈火。大主教不会那么不留情面的。只要你交出你拿走的东西。看在誓约之上,即便你不顾及我俩多年的友谊,也要为你家人想想。纳奥比还那么小,你的夫人今晚即将临盆。你真的确定要这么一走了之吗?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拿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莫修利安裹禁了瑞恩送来的皮袄子,在把食物和水紧紧的系在马上。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凯尔斯特。鹅毛大雪模糊了视线,灯火阑珊之处很难分辨出安和纳奥比所在的房间。他凝视这纯白世界里的那座黑色建筑,寄去所有的不舍与爱恋。
“瑞恩,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没齿难忘,我不是一个好朋友,好丈夫 ,好父亲。但我爱你们,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原谅我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告知你和安我究竟拿走了什么,这会为你们带来灭顶之灾。就让我带着这个噩梦随长夜而去吧。向安转告我对她和孩子们的爱,告诉她我很抱歉我甚至不能为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命名。我希望你能看在誓约的份上替我多多照顾安和孩子们。你不要在此久留了,不然奥古斯特做的所有安排都白费了。再见了。”
莫修利安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大雪迅速消匿了马蹄印。也让瑞恩身上的负担更重了,但再重也重不过心里的大石。瑞恩迅速调转回头,向黑色的建筑的一处极不起眼的侧门跑去。
高塔里,一个女人正承受着分娩的痛苦,壁炉上的火烧的旺旺的,干柴噼啪作响。火上架着水壶,烧水的小女孩已经焦头烂额。她太小,不知道该如何减轻母亲的痛苦,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状况。她只能听从一旁那个连自己站稳都费力的老婆婆的安排――烧好热水!这是她从那张没有牙且皱成面团的嘴里听到的唯一一句话。她望向窗外,视野里只有白色的大雪和墨黑的天空。他不知道父亲犯了什么错,让大主教如此震怒,为何母亲临盆平时和蔼可亲的嬷嬷们全都避而远之。父亲在哪?他不来看看母亲吗?
女人姣好的容颜已经被疼痛扭曲,鲜血浸染了床单,汗水浸湿了衣衫。寒意已经侵入这间屋子,霜雪像拥抱久别重逢的恋人般将窗户死死抱住。冰凌已经慢慢将黑色的凯尔斯特变得银白。
漫长的寒夜。
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风雪的喧嚣。
“是个女孩!纳奥比你有一个妹妹了。安你快看看。”老婆婆沙哑的喊应。
纳奥比上前,这个身上黏黏糊糊还带着血腥味的丑陋小家伙,就是她让母亲如此痛苦吗?
“安?”
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枕巾已经湿透,她咬破的嘴唇惨出丝丝鲜血,她绿色的眸子凝视着窗外。丝毫不为婆婆的喊应所回神。
纳奥比掀开被褥,猩红的颜色像一把利刃,插进纳奥比的胸膛。
世间突然寂静了,只有怀抱中的婴儿仍在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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