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楔子

今天是二零一九年大年初五。吃过晚饭，我和妻子坐在凳子上看电视，女儿在电脑前看着动画片。窗外时不时传来一串鞭炮声。虽然立春已有五日，然而温度仍旧低于零下二十度。我偶尔朝窗外看了看，漆黑如墨，不远处的县道亮着泛黄的路灯，路上空无一人，偶有打着远光的汽车飞驰而过。

电视上演的是《中国诗词大会》，节目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我不禁一震，多么熟悉的成语啊！初、高中时，我每次写作文，开头总喜欢拽这一句，然后胡乱扯上一篇关于时光飞逝的文章。

这么多年来，我已忘记了这句。今天再一次听到这句，又加上刚过春节，我莫名地心有伤感，不知不觉想起了远方的故乡，还有故乡的父母。由于工作地距离故乡有两千多公里，又加上自己一事无成——不舍得买飞机票，我已连续三年未回过故乡了。虽然每次和父母打视频，他们都理解地安慰我们：“不用回来了，怪花钱的。”但作为儿子，我充满了内疚。

我仔细地回忆起了故乡——吕寨村，让村里的人，村里的事在我脑海中一一闪过。毕竟过去二十多年了，很多都已渐模糊。我猛然觉得，也许是脑袋发热地觉得，对于这些人和事，有必要记录下来。

吕寨村几乎是河南省最贫穷的村子，吕寨村里的村民曾不懈劳作；不停地劳作，终于使吕寨村告别了贫穷，他们是这里最后一批贫穷者。他们的一生真如一部书，值得吕寨村的每一位后人细细品读。

我庆幸自己生在那个年代，有机会成这段历史的记录者。既然是记录，首要是真实。

既然记录历史，首先要选择历史时间起点，我的想法是尽可能的早。我生于一九八五年的年末，为了保证真实性，故开始时间不能早于我的出生日期。虽然我也曾听村里老人们讲过往事，我也相信他（她）们所讲内容的真实性，然而村里的流传，大多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所以为了绝对的真实，我只记录我亲眼所见的事情。在我婴儿时期所经历的事情，我不可能有记忆，所以起始点不能定在一九八五年，需要往后推几年。究竟怎么了推几年呢？我不知道，我算来算去也算不出，后来我索性凑个整，把时间起点定为一九九零年。

其二，是确定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然而在我仅有的记忆中，最早的几件事情已残留不全，仅以画面的形式存在，更别说给它们排顺序了。不过在存留不多画面中，我认为最久远的画面是有关那座老坟的——吕寨村吕姓的祖坟，恰好我也姓吕，我决定从这座祖坟说起。

其三，是确定主角，这是长篇文章不可或缺的部分。以谁为主角呢？我遍观吕寨村的每一位村民，好像没有合适的人。上面说过，这篇文章最大特点是真实性，所以我又不能杜撰出一个主角，猛然间，我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这篇文章是为了记录历史，不是为了突出某个人，更何况历史书上常说“人民群众是历史的缔造者”。所以，吕寨村的每位村民都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