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门口有个大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树。其他的树叫什么,我已经忘了,却唯独记得那一棵番石榴树。
在我们家乡,番石榴的叫法有些不一样,我们就简单地叫石榴。我是长大以后到了大城市,才知道原来我们吃了这么多年的石榴,人家真正的名字叫番石榴。而石榴,是另一种水果。
番石榴在我们那里很常见,很多人家门口都会有一棵。它是全年都有开花结果的,但最好吃的要数10月份成熟的果子。
每年到了成熟的季节,那满树独特的果香,在微风的吹拂下,飘到了隔壁家,也飘到了不远处的大榕树下。
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有番石榴的人家往往都成了村里那些嘴馋的孩子们觊觎的对象。奶奶为了防止村里的小孩过来偷吃,每天闲着没事就会搬一张小凳子,坐在番石榴树下守着。
南方的10月,依然暑气逼人,到了午后时光更是一天当中最容易昏昏欲睡的时刻。那些孩子精得很,他们三五个约好,一到下午就坐在大榕树下,然后紧紧地盯着我们家的门口。
一旦瞧准奶奶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他们就会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用之前准备好的竹杆,对准树上熟透了的果实轻轻一敲,那果实就会“哗”地一声掉了下来。
运气好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果子还完好无损,除了粘了点泥土,用手擦干净还能吃。但有时候,果实太熟了,一掉地上就成了一滩果泥。
所以,他们每次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往往能吃进嘴里的也没几个,而且奶奶很快就会被惊醒。这个时候,他们撒腿就跑,连竹杆也不要了,逃得比马儿还快。
奶奶还在的时候,每次听她说起这些趣事,我们都会忍不住大笑。
后来,随着门前马路的扩展,我们家的院子也越来越小了。最后,连院子里所有的树都被迫着砍掉了,也包括那棵番石榴树。
如今,家门前是一条宽阔油亮的沥青马路,院子已经不存在了,我也无法找回那棵番石榴树曾经所处的位置。
岁月的流逝,将一切都带走了,唯有记忆中那仅存的一点痕迹,证明曾经的一切都真实存在过。包括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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