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天空中,最为闪亮的星星不是娱乐大众的万人迷,不是一掷千金的豪富巨贾。而是以诚实的悲哀和愤慨点亮我们新的激情和梦想的人。
5、西塞罗和斯格特
西塞罗最后的人生结局让我想起了项羽。
先来看一下古罗马民主制度、人类民主思永恒而悲情的守望者,西塞罗之死。
“在这最后时刻,这位永远犹豫不决,永远彷徨不定,并且难得勇敢坚强的人,他什么都不怕了。他感到,他作为罗马人只有在这最后的考验里能无畏凛然面对死亡。他的仆人按着他的命令退让了。他没有武器,没有反抗,把他灰白的头颅向凶手伸了过去,从容不迫地说了一句话:“我一直知道,我会死的。”但凶手不要哲学,而是要报酬。他们不会犹豫太久。百人队长强力地一砍击倒了这个没有抵抗的人。
紧接着这场悲剧是血腥的狂欢丑剧。恰恰是安东尼指挥了这场迫不及待的谋杀,凶手们猜想到了这颗脑袋必然有特殊的价值,他们估量的自然不是世界和后世精神结构上的价值。为了毫无争辩拿到奖赏,完成执行命令的实证,他们决定亲自把西塞罗的头颅带到安东尼的面前。于是匪首把头颅和双手从尸体上砍了下来,塞进一个口袋里,把这个还滴着被害者鲜血的口袋背在肩上,疾奔罗马,好获得独裁者的欢心。罗马共和国的最杰出的保卫者就以这普通方式被除掉了。
那个小匪徒,这群匪徒的头头计算得十分周到。那个大匪徒,这次谋杀的下令者,为了这次恶行所带来的喜悦,他付出了高额的奖赏。”
在这里,茨威格在西塞罗之死这件事上不再是贯有的静水深流,而是波涛汹涌表达强烈对西塞罗的赞颂同情,和对独裁者安东尼无情抨击。
再来看一下“项羽之死”。
我不想给项羽加上任何的定语,因为此刻他还太年轻了!不是我倚老卖老,三十岁的年龄在今天的我看来,还是一个孩子。
他辉煌的生命是这样定格在永远的三十岁
项王身亦被十余创。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王翳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乃自刎而死。王翳取其头,余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最其后,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
每当我读到“王翳取其头,余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最其后,郎中骑杨喜,骑司马吕马童,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我就鼻子发酸。忍不住的心痛。我觉得司马迁与我有同样的感受,他如同一位父亲在叙述自己孩子的离世一般充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和惋惜,以及对英雄的几分敬意,几分批评和无限唏嘘。
面对死亡,即使最严谨理性史学家和传记作家也无法保持绝对的理性,无法不站起身来,抬高嗓音,使自己鲜明的感情倾向昭然若揭。
刀斧砍断头颅,但砍不断精神和智慧的源头。英雄们生命悲情的终结了,但他们的思想对后世的灌溉却永不止息。
庄子云:死生亦大矣!
而《争夺南极》中的斯科特则是这样死去的:
斯科特的日记一直写到最后一刻,写到手指冻僵,笔从手上滑落下来。他希望有人能在他的尸体旁发现这些足以为他和英国民族的勇气作证的纸页,这个希望支持着他做出如此超人的努力。最后一篇日记是他用已经冻坏了的手指颤颤悠悠地写下的心愿:“请把这日记交给我的妻子!”但随后他又冷酷地明白无误地把“我的妻子”画掉,在上面写上“我的遗孀”这可怕的字眼。
总有一些人,也许活的辉煌,也许活的一无所成,也许死得壮烈,也许死得窝囊,但他们却偶然间成为人类世界亘古永恒的精神守望者。
6齐鲁斯·韦斯特·菲尔德是全书中唯一一个虽经历一波三折,却终于以获得回报修成正果的振奋人心的故事。他在1866年终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通过海底电缆从美洲向欧洲传来清晰的电报信号。从此人类的话语破天荒从一个大陆传到另一个大陆,从美洲传到欧洲,而人们也第一次发现大西洋两岸的思想和传播速度竟能保持高度的一致。当然。菲尔德也凭百折不挠果决意志跻身于人类不朽的名册之中。
也许人世间最振奋人心的事永远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天道酬勤。而且过程越曲折,胜利越让人感觉到宝贵。
虽然九死一生的当事人永远不会这样想,包括齐鲁斯.维斯特.菲尔斯。
在互联网取得胜利的年代,也许我们觉得电缆的胜利理所应当,而当茨威格的笔再现了凭坚韧不拔甚至孤注一掷的勇气才能取得的那些悲壮的胜利时,我们才会明白,人类历史上任何一小步的进步,都是多么不易,都曾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故,我们当记住并珍惜。
(阅读本书完。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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