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大雨丝毫没有抹去一点上海的燥热,他坐在酿造忧愁的酒馆里,闭着眼,纪念逝去的爱。旁边的人都对这个年近五十岁的大叔充满鄙夷,谁都不曾记得三十年前的过往。 那年他十八岁,在这个贫困的乡镇里,已是成为顶梁柱的年纪,父母老来得子,溺爱有加,可是家庭条件并不乐观,他必须去遥远的上海闯荡。在质朴的水城里,木桥旁,他与她告别,他抚摸着她的头,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到上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拆开来自上海的信件,里面是学费和一封信,信里无非就是一些琐事和嘱托,但她却津津乐道。展平,放好,幸福的表情化作她学习的力量。如愿以偿,她收到了来自复旦的录取通知书,她没有给他写信,想背着行囊给他一个惊喜。从他父母那里打探来住址,踏上异乡火车。当她到了那一间小房时,已是半夜。连坐了两天一夜又奔波了半天,十分乏累。抬手敲门,一阵男女欢爱的声音不绝于耳。她顺着木门滑坐在地上听着缠绵悱恻的声音,伴着大雨,浑浑噩噩。第二天清晨,他看到门口的女人时先是惊讶后是愧疚。女人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质问他问什么,他说他也是个男人有自己的需要,好好学习,然后甩开了她。那年她放弃了大学的机会,回到了乡下,任凭家人打骂。嫁给了隔壁乡一个老实的汉子。 三十年前的过往她还历历在目,嫁人,生子。今年春天,她被查出患有子宫癌,当丈夫将她推出医生办公室时,她看见了他。当年他结婚生子,孩子得了重病夭折,妻子疯癫。而她嫁给了个老实人,生了两个懂事的女儿。知道他们故事的人都觉得男人是个负心汉,可她从来不这样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没有权利去追究。
秋天,她走了,简单的葬礼。他每个星期都去看她,在她的碑前放一束木棉花。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那张黑白照片,仿佛心灵相通。
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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