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译文:陈子禽对子贡说,您太谦让了吧,仲尼的才德难道比得上你吗?子贡说,君子由一句话表现他的明智,也由一句话表现他的不明智啊,所以说话不能不谨慎啊!老师让我们赶不上,就像天空是没有办法靠楼梯爬上去一样,老师如果能在诸侯之国或大夫之家负责执政,就会做到我们所说的他要使百姓立足于社会,百姓就会立足于社会。他要引导百姓前进,百姓就会向前走去,他要安顿各方百姓,百姓就会前来投靠。他要动员百姓工作,百姓就会同心协力,当他活在世间时,人们以他为荣,当他不幸辞世时,人们为他悲泣。这怎么是我们赶得上的呢?
再一次的有别人说,孔子怎么比得上你子贡呢?说实在,我们念到这种地方,听到这种话,头都会昏了,觉得这些人真的是有一点莫名其妙,还好子贡这个学生,真是不简单。
我对他特别的欣赏,是我在2007年8月第一次到曲阜三孔,我印象最深的是到了孔林,也就是孔子与他后代的坟墓区,在孔子坟前,摆了一个坐垫,一个垫子,旁边摆两盆花,我一看,很自然就跪下来了,默思三分钟,心里想我这一生,这么样的学习,崇拜孔子这位古人,终于到他坟前了,那种感受很深刻,但是心里当时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只想说,终于来到这里了。有点激动。
起来之后,陪我去的一些领导就说,这个坟墓是空的,我说你早讲啊,我都已经跪了。说实在,只要埋过孔子的坟墓,空的也值得我们表示敬意啊!
接着我看在我的左右边,有一栋很简单的房子,前面有一个石碑,石碑上面写着五个字,子贡庐墓处。
这一路走来啊,有人专门替我摄影,我都有点惭愧,因为我们学者啊,很单纯的,看到别人这里帮你拍一张,那里拍一张,好像我们是什么重要人物似的,实在是很尴尬。
但是这个时候我主动要求,帮我拍一张照片,我特意跟这个石碑合照,子贡庐墓处,代表子贡在这儿,替老师守墓,所以子贡对老师的感情啊,可以想象。
他后来出来做了大官,别人称赞他,拍他马屁,说他比老师还要伟大,他怎么听得下去呢!他几乎快要忍不住了,你看他怎么说:
他说你们这些人,说话到底有没有脑袋呢?你说一句话我就知道你聪不聪明,你说这样的话显然是非常不明智,他接着就讲了一句话:老师让我们赶不上,就好像天空没有楼梯可以爬上去一样,把孔子比为日月,比为天空,我们也知道子贡的心情,但是我们还是要说一句,孔子本身是不愿意你这样比的,孔子本身是非常实在的一个人,所以我们今天学儒家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你如果只看着几句,把孔子比的那么高,那我们不是永远没希望比得上了吗?孔子会希望如此吗?不会的。
所以我们要知道说,他的意思我们了解
接着后面那段才比较重要,他说如果老师有机会在诸侯之国,大夫之家执政的话呢,他对老百姓啊,他要怎么做,老百姓一定跟着做!为什么,因为他有原则,他有方向,他还有方法,这是孔子了不起的地方。子贡有这样的信心哦。
很可惜孔子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最后那两句话,其生也荣,其死也哀。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呢,大家看到他,能跟他生在同一个时代,真的是一种荣幸啊,你要这样想啊,就是你这个时候有一个孔子,哎呀,太荣幸了,我们这个几千年下来,只有责怪前前后后几十年的人啊,可以亲眼看到孔子,有这样的想法。
这想法有什么不对呢?就跟如果你是佛教徒,那几千年下来,你能跟释迦牟尼佛传亲眼见面,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福分呢?若果你是基督徒,你能够跟耶稣见面,那又是什么样的幸运呢?但是请问,你会珍惜吗?这是问题啊!
释迦牟尼、耶稣在他们的时代,受到当时人的珍惜吗?没有啊,孔子受到当时人的珍惜吗?你看才过世没有几年,马上就有些人开始莫名其妙,开始比来比去了,说子贡比孔子好,这个实在是看了让人生气啊!
所以我们今天学习《论语》,我们就要知道,不要只在这些地方计较,到底子贡怎么样,孔子怎么样,而要怎么样呢?把《论语》整个了解,知道说,在孔子心中,孔子在乎说,你比我好吗?他不在乎,你是比我杰出,比我聪明,我就称赞你嘛。
一个真正伟大的人,他从来不会的在乎别人比他在某一方面有更好的表现,他高兴都来不及啊,看到学生有比他杰出的表现,开心的很。
所以子羔就说,其生也荣,接着呢其死也哀,像孔子这样的人过世啊,那真是莫大的悲哀啊,你也知道这样的人啊,一旦出现,再要出现,可能性太小了。
司马迁写到看的时候,写《孔子世家》,最后提到,他说像孔子这样的人啊,历代有多少天子,多少帝王,固然是做都不错了,但是呢,结束之后,不久就没有了,难道夏朝的开国,大禹不好吗?那夏桀不是灭了吗?商汤不好吗?那商纣不是灭了吗?周文王、武王不好吗?到幽王、厉王西周也差不多了。
但是孔子这样的人不一样,说他一个平常的百姓,“言而世为天下则,行而世为天下法”,孔子说任何一句话在人间,别人听到了,就要设法去好好记住,跟着去理解。孔子于任何行为,表现在人间,任何人看到都要好好跟他学。
一个平凡的百姓,可以作为百世之师,一百代人的老师,这就是孔子。
司马迁是史学家,他的评价有他一定的高度啊!所以他对于《孔子世家》所做的描述,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参考。而他根据的呢,很多都是从《论语》的材料,尤其子贡提供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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