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小孩,我一定会告诉他,人这一生活在世上,就像划着船在时间长河中漂流,河水不会静止,我们终究会被水流带到死亡的彼岸。
你站在船上,挥动手臂舞起桨,你的余光瞥见了倒退着的沿途景致,船底安静地河流绝对不会提醒你,时间一直在走,所以不知不觉间你就过了童年、青少年,然后很快步入中年,甚至一下子就没了老年。岸边眼花缭乱的风景可能会让你遇到难以忘记的事,你再放眼望一望河面,你还会认识很多或重要或不重要但都不一样的人。
有的人划着船与你并驾齐驱,那是你的朋友;有的人带着勇气踏上了你的船,那是你的爱人。
当你开始拥有朋友和爱人的时候,你会满心喜悦,喜悦到忽略掉岸边的树木花草、喜悦到误以为船停了下来时间已经静止。那当然是人世间最美妙的感觉,但是,最后的答案时间会告诉你,等再划过几个河段,等你就快抵达对岸,你会发现,留在身边的朋友并不多,而那些最初勇敢的爱人,也可能来了又走。
这种拥有或者失去都是人生常态,你不必得意忘形也不必惊慌失措。在他人的世界里,你也会是那个出现了又消失的人。我们都很容易成为感情的背叛者。
除了划桨,你还需要打捞物件。最重要的物件莫过于你自己。
有的你甘于平庸,愿意得过且过;有的你热爱思考,想活出不一样的自我;有的你胆怯,有的你智勇皆备……你愿意成为怎样的你?你看看你的双手和你手中的网,你可以撒开父母赐予你的网一刻不停歇努力捞到最优秀的自己,也可以好吃懒做隔三差五捞一捞,并且无所谓捡一个浑浑噩噩的自己。
就算是为自己捞一次历险记,也是你可以做的选择。但你得意识到,时间长河不会倒流,哪怕你费力回首、嚎嚎大哭,也无法再撇见过去的一幕幕。所以选之前,你该静一静,问问心。
除了从河底捞出自己,我们还能捞到石头、贝壳,有的石头迷住了你,有的贝壳你不舍丢弃,最后它们就成了你的爱好、观念、见识。父母长辈应该提醒你,哪些生物有危险应该丢弃、哪些石头很宝贵可以珍藏,正确的引导能让你平安抵岸,不至于做后悔的抉择。有的人什么也不留下,他让脑袋成了空房,当然也能到达对岸,只是会因此失去许多生命的乐趣。
我还会告诉我的小孩,在还没有他的时候,我就在河面上听到一支歌。歌声沙哑,时远时近。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过,但自那日歌声响起后,就再没有停止。听不到它的时候,可能我正沉浸于我的感情或者我在欣赏自己的打捞成果;但更多的时候,歌声一直在我的耳畔萦绕。任凭我大声吼叫、喝酒发泄都无济于事。最开始,我心浮气躁,想要拼命逃避扑面而来的一切。到后来我发现,你把心打开,心甘情愿去接受平淡的渡河过程时,就能找寻到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对生命的虔诚和敬畏,也就才能在无数个清晨与夜半中,体会到歌里的诗意。
当你能够诗意的生活时,平凡的世界自然趣味恒生。
当你听到歌声的时候,你要记住,歌声不会再有片刻停歇,你抱怨说自己的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也没用,你还可能羡慕那些耳根子清静拥有自在舒适人生状态的人,但不论你如何不相信,我也希望你知道,每个人都改变不了人世的宿命,他们没听到也只是暂时的,而听厌烦了的你其实可以做到调整自己,让自己学会认真聆听,然后在长河之旅中安然、常乐。
何时到达终点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听到歌声后,能够接受日复一日的平淡。
学会享受那些琐碎,要努力在平淡中掘出一丝况味来。
后记:其实只是我对自己的告诫。有时候很无能,不明白生活也不屑沉浸于生活。有时候会异想天开,好像理想的生活就是人人内裤外穿成为超人拯救苍生,我为自己设计过许多英雄系列的剧情,大脑都要爆炸了,醒过来发现踏着真实生活的双脚实际上很难挪步。另一种生活停滞于脑际,而真实的生活却存在于脚板底、双手间,这才是一个人活着的根本。我不能再拼命挣脱,我需要珍惜现在。
还在心烦意乱的时候,就觉得世界压迫着自己无法呼吸;现在心静了,自己便漂浮于宇宙,淡淡地望着整个世界。
是,现在的我,观望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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