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十月的临城到底是入秋了。昨晚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温度便骤然降了下来。前两天还能穿的短袖，现在完全挡不住细细密密的寒凉。

韩璐缩着脖子快速朝学校走着，心里暗暗后悔没听妈妈的话加件外套。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一股浓郁的蛋香扑鼻而来。韩璐循着味道望去，只见路旁一个卖煎饼果子的摊前围满了人。这片区域有个软件园，来来往往很多上班的人。之前没见着什么小商小贩，这个人倒是会选地方。

又冷又饿的韩璐忍不住凑了过去。摊主是个很年轻的少年，韩璐猜绝对不会超过20岁，正利索地翻转着金黄的煎饼。少年留着清爽的短发，单眼皮，斜长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面前的食材。他身穿一件纯白色棉布衬衣，浅蓝色水洗牛仔裤。若不是脸上的一次性口罩和熟练的翻煎饼动作，韩璐几乎要以为这是哪个象牙塔里的学长。

“老板，来份煎饼果子！”翰璐隔着好几个人冲老板喊。

“好勒，稍等。”

少年的声音干净清亮，没有沾染上煎饼的烟火气，倒有些像这秋天的风，清清冷冷地钻进人耳朵里。

少年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轮到韩璐了。“老板，我不要土豆丝了，你多给我加两片果子呗。”翰璐笑着跟老板商量。

“嗯。”少年应了一声，又拿了两片果子加进来。

“哎对了老板，你给我切成两份分开装吧。”翰璐突然想起来同桌前两天还跟她说想吃煎饼果子来着。

少年闻言手上一顿，抬头轻轻望了她一眼。翰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行吗？”

“可以。”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些温柔。

煎饼很快做好了，软薄的煎饼上覆着金黄的鸡蛋，切口处可以看见香脆的果子和新鲜的生菜，看了就让人食欲大振。

翰璐接过煎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小心烫！”少年急忙说。

“没事，”翰璐冲少年说，“煎饼果子太好吃了，我一定推荐同学们过来。”

“你喜欢就好！”少年笑着说。

翰璐发现少年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虽然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但是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好像藏着冬日的暖阳。

“老板再见！”翰璐拎着两袋煎饼果子，飞快地跑远了。

“等了几百年了，不再多说几句？”一个沙哑的男声突然凭空响起来。周围的人仿佛定住一般，不再动作。

“不用，这样就很好。”少年目光悠远地望着前方，仿佛在看着渐行渐远的少女。又像穿过岁月漫长的迷雾，去看那个早已失去的倩影。

“她买了两份煎饼果子，不问问。”那个声音又道。

“不用。”少年笑起来，“她开始新的生活，有新的人生，这样就很好。”

少年收了煎饼摊子，骑着小车也离开了。

那以后，翰璐再没见过那个卖煎饼果子的少年。最初，路上她会回怅然的望望。后来，新的人新的生活接踵而来，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便渐渐地从她记忆里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