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是西瓜成熟的季节,瓜农拉着一车子的西瓜,在路边叫卖,这一车子的瓜大多都是一个品种,不像水果店里卖的种类多,也可以挑大挑小。记得小时候,有几年的时间里,舅舅家也是种上几亩西瓜,一般都是大黑皮或大花脸,这种瓜个头大,皮相对厚许多,按斤卖是有赚头的。
前几年,种西瓜是有赚头的,后来行情开始日渐低下,有段时间瓜农们都赔了精光。在瓜市满天下的时候,我们如往年一样,埋头拨籽,栽瓜秧,然后顶着酷暑在几亩瓜地里除草施肥浇水等。等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在某个夕阳西下的午后,三五人一起在瓜地里翻来翻去,见到自认为熟透的瓜便摘断瓜梗,由人将瓜传递到指定的瓜塘子里,这是一条长长的人为规定的瓜塘子。
经过几轮翻找,我们终于把这一茬熟透的瓜差不多都一一找遍。剩下的事就是将瓜塘子里满满的一排瓜统统搬运到车箱里,拖拉机的后箱里。搬运瓜是份苦差事,夕阳已落下,朗月开始爬上来,我们伴着月光把瓜装进袋子,然后背到车子旁倒进去。刚开始的时候,我是一个口袋装一个,后来装了两个三个,后面的那几年我都可以装起半袋子的西瓜,抗在肩上趔趄向前走去。晴天摘瓜是不错的,如果遇上连续阴雨天,那可就苦透了瓜农们。阴雨天,瓜地里稀里哗啦的一片片,瓜塘子里的瓜也是稀泥裹面,根本分不出那块是翠绿的瓜皮那块又是粘手的泥巴。这个时候搬运瓜却成了遭罪的活。瓜地一般都是种在有水沟的地方,一块瓜地,一头是窄窄的泥路,另一端是一人宽的水沟,水沟里半沟的水。阴雨天虽然艰难,但仍是要迎难而上,不能糟蹋了这一季的收成。
在雨季收成西瓜,我们都是分批向两端搬运的,这样可以减少我们雨天搬运的疲惫。在有水沟的那一侧,放上两片木板,踩牢木板,这便是临时搭成的木板桥。我们在木板桥上小心翼翼地踏过,但总免不了意外的发生,即使是掉进水沟里,也是要铆足了劲再次开始。那是一段刻苦铭心的回忆,苦与累的努力只为换取这一季的收成。
说到收成,也是微薄渺茫的回忆。我记得我们拉着一车一车的瓜,堆放在所谓的临时交换场所,这个场所可以是一户人家里,也可能是一片废弃的场地。像山丘一样的一堆堆绿色小山,静静地候在那里,等待着买山的人把它买走。由一开始的几毛一斤,到后来的几十块钱一堆,再到最后的无人问津。
瓜市行情每况愈下,瓜农们已经看不到出售的利润,又舍不得毁了这一季的瓜,于是他们开始采取出售转内销的模式。所谓内销无外乎就是在附近村庄里用西瓜来换取其他的物品,可能是小麦也可能是金钱,这样的销售一般都是半送半销的模式,只能让自己尽量少赔些。
那几年过后,附近的村庄都少有人再去种西瓜了,直到后来的没瓜可种。瓜农种瓜都是实打实的栽种,他们需要的是量大,哪会去想瓜的品种之类的,也想不到把即将坏了的瓜拿去做西瓜酱之类的,瓜多了,坏了便都成堆成堆的丢掉。
如今正是瓜熟蒂落的时候,看着路边一整车的清一色的瓜,大的很也翠绿的很,我就会想起之前关于瓜的记忆。这定是厚皮瓜,个头大,虽然够个,够便宜,但还是不如超市或瓜果店里的西瓜卖的多。喜欢吃西瓜的人都喜欢超市里的8424品类西瓜,个头不大,瓜皮薄,清脆爽口,正是一个人首选的西瓜。想到此,我又开始为路边的瓜农们悲伤起来,毕竟我也曾经像他们一样参与过关于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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