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是男神陈奕迅歌曲里鲜少有关亲情的,大抵亲情是我们心底最不可言说的柔软,所以才极少涉及。
歌曲的故事讲述的是关于词作家黄伟文幼时的回忆,父亲在他年少时曾有一次骑单车载他去海边,那是他唯一一次感受到父亲的亲近和爱,成了记忆里最独特的存在。
然而单车于我,印象中的肩膀绝不是父亲的。
父亲太忙,大多时间都是在外的,幼时对他所有的认知,都是从母亲那里听来的。记得那年大约是10岁,盛夏,因为顽皮扎伤了脚,缝了针,不便行动,便停学在家休养。父亲白天在外忙,晚上定会回来,安睡在我床前的小床,方便夜间对我的照应。
那时,父亲的形象才日渐在心中清晰。同年,小我两岁的妹妹因为生病被医院误诊离世,父亲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沉默,小妹走后,母亲烧了关于小妹的一切,回忆里浓重的化不开的画面,除了大火星红的灰烬,母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身影,还有父亲第一次红了的眼眶和弯下的脊背,成了我脑海中那张泛黄照片里的背景。
再后来,关于父亲,是一种特殊情景的特殊味道。我自幼有晕车的毛病,却唯独坐父亲开的车安然无恙。父亲开过大大小小各种类型的车,无论什么车,只要驾驶员座位上坐着的是父亲,我总能嬉笑玩闹,如往常一样。
父亲在我心中是英雄一样的存在,他虽普通,却又足够伟大。
父亲是一位货车司机,从最小的皮卡车,换成公交车,小型的货车,一步步,换成最大的货车,他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假于人手。他爱车,更爱家人。
2002年,小弟出生了,成了家里的混世小魔王。爷爷奶奶太过宠爱他,父亲看在眼里,怕我心里难过,所以每次他出去回来,总会带两份礼物,一份给我,一份给小弟。如果哪次只买到一份,一定会先告诉我,或者给我小玩一会儿,才给小弟。
这些画面,留在心里,每次想起都还是暖暖的,像刚出炉的烤红薯,虽然烫,但却欢喜。
2008年,爷爷去世,奶奶住进了伯父家,母亲便让我转学到了城里。那时,父亲已在城里安定,小弟也已经入学,母亲不再跟父亲出去跑车了,专心在家照顾小弟。
记忆里是那年的冬天,大雪,父亲带着放寒假的小弟去新疆送货,我正在学校期末考试。清早,语文,阅读理解是一篇泪目的文章,讲的是一位货车司机带着年幼的儿子在新疆遭遇雪崩,被压在荒无人烟的路上,故事里的父亲把所有的干粮和水都留给了儿子,寒冷和饥饿,在救援人员赶到前没了生命。
或许是时间地点都太过巧合,也或许是深知那份无助,我在考场上泪流满面,被恐慌占据了思考。甚至懊恼先前出于嫉妒没有好好对待小弟,后悔和自责太过沉重,以至于在第二天得知父亲和小弟已到家时欣喜若狂,许下了即使以后父亲再偏爱小弟也绝不耍性子闹脾气甚至要友爱小弟的誓言。
幼时贪玩,对学习自然是不在乎的,父亲却一直鼓励我念书,并不期盼我们能就此有过人的成就,只希望我们的人生能因为读书这件事能有所改善。
而关于读书,父亲最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笨鸟先行。为了教导我们,父亲自身也一直秉持着这一原则。
父亲的爱总是太深厚,却不善言说。父亲总是给我们足够的自由,尊重我们的每次选择,不管好坏,都希望我们能自己去体验,去经历。最后所得,定是我们一生最重要的收获。
而关于父亲的回忆,或许是阳光大好的某天,在父亲的车上睡梦中依然能感到的安心;或许是大雨滂沱的盛夏,搭错班车几经波折下车时父亲在雨中焦急的脸庞;或许是繁星满天的深夜,春游晚归的我在转角处看到父亲等候的身影;
或许,是此刻落笔时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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