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起的时光
初次见她是小学四年级,那时她刚从外地转校过来,皮肤黝黑,扎着两条麻花辫,极其严肃的脸配着高高壮壮的身材,同学们对她都是“敬而远之”。
一次前桌男同学对她的不善冲突后,我们成为临时同桌。那时的我一点空闲就研究棋谱,她下课也不出去活动,偷偷的用余光打量我鬼画符般的“战略部署图”。一个星期下来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对比着课间嘈杂的热闹,两个人的安静显得很另类。
大概为了遵循老师的意愿,有次课间活动我开口问她会不会下象棋,听到我主动跟她讲话,她一下子拘谨了起来,手指紧紧交叠着支支吾吾说着不清晰的话语,说完看我疑惑的表情,转身给我写一张字条:我不会下象棋,但是我想跟你一起玩。
小朋友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一张简单的纸条让我们成为了朋友,越发熟悉之后才知她是一个内心很纯净的女孩,手很巧,会用狗尾巴草辫小兔子,最喜欢起风的日子!
暑假来临,我们彼此不愿分开,便约定七月去她老家的农场玩,那是平日里无数次听她提起过,我向往不已的地方!
几经辗转后和她坐在货车兜进入农场,入眼是金黄一片,一望无际的向日葵在阳光下开的灿烂,穿过这段长长的花田,就看到一座年代久远的桥,桥的这边有人在河堤放羊,桥的那边有许多李树、枣树,再远一点是瓜田,远远看到几条林荫小道,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一起,聚集的中心是红砖房。
朋友说红砖房就是他们住的地方,里面有几排房子,晒粮食的场,等到晚上大人们结束一天忙碌,会聚在这里拉二胡,唱戏曲。农场里她二伯最有趣、有才,会唢呐,还能空翻,时不时讲个笑话,逗的大家捧腹大笑。
知道我们今天来这里,二伯提前在井里冰上西瓜,尽管初来的兴奋早掩盖过酷热,但当坐在风扇前,捧着冰凉的西瓜咬下去时,清甜可口的滋味还是美好的难以忘怀。
那里傍晚的时候风很大,从东南方向吹来,大雨来临前更甚,每到这个时朋友就牵着我跑到桥上,背对着风伸开双臂,身体慢慢向后倾斜,她说这样就可以躺在风上,被天空抱在怀里。等到第一滴雨点打在我们脸上时,就去桥头那里摘两个大葵花,顶在头上往家跑,边跑边欢呼,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朋友的爸妈很和善,平日他们相处温馨甜蜜,看对方累了就给对方捶背,会在不忙时开着小货车带我们在农场里兜风,有时去河里捞菱角,爸爸在这边拿网兜捞,妈妈在那边刷,我们就坐在旁边玩着水。他们从不会因为调皮责备我们,反而很鼓励我们去各种采摘,把农场里各种瓜果都尝尝。
好天气时会陪我们去院子里看星星,讲发生在农场有趣的事,小河那边有一条沉船,白色的,据说战争时期留下的,房屋后面有一群散养的鸡,黄鼠狼时常半夜来“拜访”。
周一晚上可以听他们唱戏,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很有趣。那时大人劳作也是开心的,脸上的笑容从不曾散去,他们有无穷无尽的力气,汗水很晶莹!大家都喜欢看蓝蓝的天空和满园的丰收。
离开那天我见到了二伯的空翻,他给我捉了许多蝴蝶,装在玻璃瓶中,朋友说话已经渐渐清晰,假期结束我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搬离公家大院,去了城镇,说好经常写信,结果换了地址就失去了联系。毕业工作后我几次找寻,都未果。附近人说那边农场前些年收益不善转让了,里面的人都搬去其他地方。就这样那个农场,那段时光,只停留在了记忆深处。
每一个起风的日子, 我都很想念她。不知她近来可好,如果云层是天空的一封信,她可有再拆开回忆。
无数黑夜里遥望的光明
何时沦为夏夜的孤寂
终于,麦田的小路
我化为这寥寥灯火中的一盏
江湖策马 东篱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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