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

作者: 风吹过的雨 | 来源:发表于2019-10-10 14:58 被阅读0次

    二十二

    雨渐渐小了,查科数了数羊发现差一对母子。华俊你回家,我去找羊。他边走边吹笛子很快那对母子闻声而来。他把小羊羔放进怀里,当他回首的一刻,天,香日措正向湖中走。水到了腰身,他放下羊羔,跑过去钻进水里。“你回去,我活着不如死了,所有的人看不起我,其实我也不想那么做,可是我要吃我要穿我要钱我要爱。他能给我吗?我要爱,你和央宗一样的爱。为什么我不能有呢?”她继续往前走。“我理解你。”查科说完自己也愣了。香日措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有人理解我,是真的吗?查科走近她“只要你改了,他会原谅你,我叫他给你零花钱。他怕我,你死了,你阿妈会有多伤心啊,回去吧,你是幸福的,你有亲人,有阿妈,有丈夫,有完整的家,有寄托,有希望。而我什么也没有,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我们转世成人就地好好对待生命。”香日措被查科背回了才本家。才本睡的正香被他阿爸一棒打醒。“你差点出人命,香日措跳湖是查科救回来的,你这个混蛋,我怎么会有你这个儿子。”说完又打他。“别打了,人好好回来了。”才本的阿妈在一旁插话。“才本原谅我,自从怀了孩子后再也没跟别人来往,以后也不会了。”香日措跪下来请求谅解。“你说什么,你有了,是别人的?”才本惊喜中是怀疑。“不,我向上苍,向佛祖发誓,孩子真是你的,如果生下来不是你的你就用乱棍打死我。”“真的,我要当阿爸了。”才本扶起香日措傻笑。据说他们没有孩子是才本的问题,他一直吃药,而他家人说是香日措的问题,此刻一家人的亲热就别说了。全家人执意留查科吃晚饭。那晚查科在才本家吃了三碗拉面。自索保家不理他后,他再也没吃过拉面。吃糌粑,吃挂面是常有的。偶尔自己会和面做面片。这是央宗教的。华俊也换了口味吃了一碗拉面。谁都知道他和华俊同吃同住,查科吃什么华俊就吃什么,一日三餐没落过。自从上次狼群来过后,再也没出现。人们已忘了在门前放火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空旷的草原之夜是寂静,静的能听到草儿花儿向上窜的欢快。

    “华俊这几天你老不高兴,无精打采,有心事吗,想你阿妈,我也是你说阿妈还活着吗,也许她在找我,你说我该不该回到原来的家等阿妈呢,说不定她在等我,哎,不想了。华,你比我幸福,你遇上了好主人,我待你那么好,你还不高兴不满足。可我呢,虽说遇上了好人,可我亲手毁了亲情。你说央宗会给我来信吗,写信汉语我看不懂。她说会打电话。搬到冬季牧场跟才本说说。”华俊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时而哼哼时而汪汪。它是查科永远的,唯一的听众。央宗让他成了真正的男人,使他体会到了阿妈身上所体会不到的爱,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两个女人在他眼前交替的浮现,在心里重叠。有时候桌玛还出来捣乱。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对她们的思念,爱怜。

    笛声划过夜空,引来无数繁星。星星扎着眼,显然是被这优美的笛声所陶醉。它们和着笛声轻快的舞动。阿妈说他的眼睛就像星星,晶莹剔透。看到他的眼睛阿妈心里感觉塌实,温暖。他对阿妈说看到阿妈的眼睛他感到特别的幸福。

    第二天才本果然带来了一位年近五旬的高个男人。没等才本介绍那男人堆着满脸的肉开口。这让查科想起了书记的脸,有些厌烦。“你就是查科,听说这几年你一直在找你阿妈多孝顺的孩子,母子连心的不多了。现在的年轻人狠不得将老人们赶走。盼他们早死,免的碍手碍脚。”“你是谁?”查科打断了那人的话。才本忙插言:“他是香日措家的亲戚,住在斜马山。让他跟你聊聊说不定对你有帮助。”“是吗,太好了。怎么称呼?”查科请人入坐,倒了杯茶。“叫我华旦。”华旦很豪爽,声音洪亮。“请给我讲讲斜马山的故事,我走后的事,还有关于那次雪崩。”查科席地而坐迫不及待地问。“当年大雪封山时我们一家正好住在山外,半年后才进山的。在斜马山听到的第一件事是雪崩,第二件是关于你足遍斜马山找阿妈的事。有人说斜马山的角角落落都流淌着你的泪,你对阿妈的爱。”华旦咳嗽了几声,涨红着脸继续说。“我的表姑说你到她家打听过你阿妈,她对你说没见过一个女人路过,可她的七岁的孙女说她看见一个女人在雪雾中路过她家的山脚下。小孩的话她没当真。但是她的有点傻的儿子也说他站在山顶找失踪的羊看见一位身穿紫色藏衣的女人在山脚下跌跌撞撞的走。”“他很傻吗?”才本边喝酒边说。“也不是傻,就是有些呆相。”“你表姑叫什么。她长啥样?”“她当年五十多岁,又矮有胖,嘴角的左边有一大片痣,青紫的。翻过他们家的那座山就是斜马河再翻过一座山就是雪山。”查科翻阅记忆。是的,是有一个嘴角有一大片痣的女人,刚进她家门时被她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如此丑陋的女人。她叫利毛。“她没告诉你是因为她不相信儿子和孙女的话。不过你走后她又后悔没告诉你,直到她去年去逝都很后悔,她越来越相信他们的话。”华旦接过才本手中的酒瓶喝了两口。咋巴咋巴如黑猩猩般的厚嘴唇。“他们还住在那儿?”查科必须要亲自再证实。“他们第二年夏季搬家了,去了竿子河。那次雪崩使很多人离开了斜马山。”“你知道雪崩的一点情况吗?”“那次雪崩使住在它周围的五户人家全部遇难。三十多人,无数的牛羊。”他又喝了一口酒。“当兵的用了一个多月才找出尸体,斜马山的周边的牧民自发的组织人力物力请佛爷为他们超度为他们送葬,诵经声在斜马山回荡了一个月。后来人们谣传有人看见过你阿妈回来后你不在又失踪了。有人说那三十多个死人中有个人像你阿妈。谣言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如果佛祖有眼你阿妈一定还活着,你们会相聚。”华旦起身要走。“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能再告诉我那个傻儿子和孙女的情况吗。”“他们住在竿子河曲麻村。傻儿子叫华西,三十多了还没媳妇。孙女叫格桑桌玛。是大儿子的女儿。读完初中在家待着。人长的很漂亮。她阿爸叫才让,是个精明能干的人。”查科千谢万谢华旦。当晚他在心里整理华旦的话。利毛去逝,傻儿子华西,孙女格桑卓玛。他们看见过一个陌生女人,是雪崩当天还是前一天前几天?雪崩中有三十多人死了,具体数字是多少?五户人家共有多少人?弄情这数字太关键了。他必须要去找他们。本来要灭的火种又有了火苗。一夜失眠。第二天他把家托付给了香日措,为什么是她,他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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