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司令短篇小说《回家的女儿》
什么是悲剧?鲁迅先生曾经这样说过:“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回家的女儿》无疑是一篇令人扼腕叹息的悲剧作品。
小说中的两个主人公,一个是年轻美丽的姑娘,在十七八岁的年纪,被同村的邻居玷污了,在冰天雪地里失去了生命;一个是心智缺陷的男子,甚至不知道何为罪恶,被原始的欲望和本能支配着,无意中成为了杀人的凶手,只不过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伤害了心爱的姑娘,直至死亡到来之际还想着温暖心中的姑娘。
看完整篇文章,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两个年轻的生命悄无声息地陨落了,对各自的家庭来说无疑都是致命的打击,然而是什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从故事的结局再一点点地朝前追溯,似乎可以看到冥冥之中有一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手在掌控着这一切,人在这天地之间的大手之中微如草芥,每个人都微不足道却成为悲剧结局的推动者,作俑者。
小说的开头是大段对冒烟儿雪的描写,“他把脸一沉摆出一副阴天模样,配上那风吹过林梢发出的“飒飒~”声儿,一股不可估量的怨气在暗中升腾。那个谁也看不见却谁都知道的人就那么掐腰运气、怒视着人间。”一句话给整篇小说定下了基调,这是个充满怨气的故事,什么事让老天阴沉下来了脸,又怒视着这苍穹之下的芸芸众生呢?司令用她看似漫不经心地的笔调写出了上世纪90年代末期东北一个落后的农村靠山屯两户养猪的人家,孙小梅家和侯天来家。孙小梅家的两口肥猪是为了给孙小梅凑够学费喂的,在这个经济条件尚不发达的地区,一个女孩子努力想要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是多么难能可贵,所以孙小梅的爸爸不惜借债供应女儿读书。年关将至,这两口猪的命运就是成为小村年末的一场热闹的集会——杀年猪。而侯天来家的一口种猪,原本是侯天来家一年到头的零花钱的指项,也是在一次次的种猪的配种之中,让智力水平低下的侯天来意识到“唱歌”的美妙。
孙小梅在县城读高中,再过半年就要毕业,她美丽孤傲,心中藏着一个暗恋了5年之久的男孩“四木”。她把这份情愫藏到心底,写进日记里,她对未来的憧憬让人打心眼里对这个女孩充满怜惜。
侯天来是一个26岁的大龄青年,因为一场意外,导致心智停留在了10岁。他简单没有心机,开上了出租车,也成为了屯里的富裕的一家,然而他的婚事却让父母为之焦心,有谁愿意把机灵可爱的姑娘嫁给这样一个大马猴一样的人物?
杀年猪的时候到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烧着的锅灶,沏好的茶,躺在案板上待宰的肥猪,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波澜不惊。然而,就在刘一刀把两口肥猪一刀毙命的时候,侯天来再一次晕倒了,他是摸着自己的喉结倒下的,“老天爷呀,这得多疼,得多疼!”昏睡之际,侯天来做梦了,梦到了两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子,还有两个身穿白衣的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两个白衣人回首向他望去,烟雾升腾中侯天来看到了那是两张猪脸!
孙小梅要放寒假了,寒假开始前的夜晚,她流着眼泪给“四木”写了一封寄不出的信,她暗恋的男孩已经有了女朋友,可是她依旧渴望可以靠近自己心中的男孩,这份单纯美好的愿望能够实现吗?小梅的梦似乎有了预兆,她被一头恶犬咬断了脖子……
通往村子的道路上有一个大坑,这个一直存在却被积雪覆盖的大坑,我很愿意把它看作作者的一个隐喻,它是什么呢?是存在与人性之中的一片洼地,每个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和危害,可是却没有人理会它,填平它,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许了它的存在,去绕过它。
许多事情的发生似乎早有预示,中山装干事带走两个猪脸人的时候对侯天来说的那句:“别着急啊,你还有事情没干完呢,过几天再来接你。”出现在小梅梦中的那条黑狗(侯天来属狗),以及青龙山的石头坑和坟地,和老人们对采石头的干部说的“吃不了兜着走”的预言,一切都预示了一个结局,小梅回家的路,她的梦想和期冀都会断送在这里。
如果没有那一场杀猪会之后徐大能耐和小梅二舅对侯天来言语的嘲戏,如果那天小梅打回来的电话不是被侯天来接到,如果回家的路上没有那个该死的深坑,如果小梅没有因为对侯天来对她称谓的厌烦和反抗,小梅回家的路应该和往常一样,她还可以偎依在父母身边,吃着最喜欢的杀猪菜和酸菜馅饺子吧?!
孙小梅的生命终结了,她化作了翩翩飞舞的雪花,侯天来死了,带着满足的微笑。
纯净的、虚无的、罪恶的,都停留在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夜晚。
浮尘烟云,总归幻象。悲苦是蜜,全凭心酿。
这或许才是司令想要告诉我们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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