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言放下手机,按住了胃。
他只是觉得某个地方隐隐作痛。高强度的训练之后,他把这归因于晚饭吃的太凉。诺言的胃病人尽皆知,甚至有传言这是保证体型的绝佳办法。但当事人丝毫不觉得这病对他有什么帮助。散了训练,诺言撑着桌子站起来。tiger正要走,又转回来问:“诺言,你怎么了?”
tiger的口音和久诚有点像,落言还是诺言发音很模糊。但诺言还是感受到了队友的关切。他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总是这样。诺言把所有疼痛和压力都默默忍下,外人看来仿佛总是无忧无虑的小学生。tiger和诺言做了几个赛季队友,知道他的脾气,只是说:“你等会,我把兮兮叫来,他和你一起回宿舍。”
诺言说,“我可能是胃病犯了,一会就好了。不用叫兮兮,他这会应该在微信语音。”
tiger皱起眉,宛如一个操心的老父亲:“你有药吗?我让豆豆她们找找?”
诺言说,“久病成医呀,你不知道吗,胃病吃药都是没用的,自己呆一会就好了。”仿佛是为了佐证真实性,诺言果然坐了下来,又拿起手机,说,“我在训练室打会游戏,练练英雄,你洗漱去吧。我一会就回去了。”
诺言有浓重的南方口音,会后面没有儿化音,总是显得生硬。但tiger无暇顾及这些,只是犹不放心地说,“你有事微信我,我就过来找你。”
诺言说:“OKOK。”
如果tiger知道后面的事,他是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被骗走。但时间不能倒流。tiger第二次见到诺言,已经是后半夜的三四点钟。
那时tiger刚入睡不太久,就听见房间外嘈杂的背景音。tiger被吵醒,圾着拖鞋出门问状况。他当时是抱着吃瓜的心态出去的,但打听了一番,觉得这瓜可不好吃——诺言深夜畅饮俄罗斯带回来的烈性酒,咳血训练室,目前已经送医院了。
tiger觉得脑血管突突地响。来不及分享所谓的瓜,换了衣服跟着工作人员就要第二波去医院。入冬的上海此时是沉沉黑夜,但全别墅的人都陆续被吵醒。冷风在室外呼啸过去。到医院时,只有面色苍白沉沉睡着的小郭,和走廊抽烟的老板T将军。
tiger问:“怎么回事?”
T将军显然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等他醒了自己说。我看他是想回家养老了。”
tiger艰难措辞:“也不是,肯定是有原因……”
T将军熄灭烟头,瞟一眼旧日队友,说:“你穿这么点来医院,再传染一队?明天放假,你早点回去睡觉吧。”
tiger于是才想起来假期这回事。王添龙和他说过的放假要回QG看看,但他记事不记时间。tiger只是说:“不用,我等诺言醒过来吧。”
E星虽然是大换血俱乐部,队友磨合得快,情谊很深。夜半也有大半队友陆陆续续来看诺言。但诺言直到太阳升起来后才转醒。醒的第一眼,刚端详完另一个床位为空的双人病房,一转眼就看见绿色卫衣、冷着脸的tiger。
诺言说:“我……”话还没说完,又有血要冲破喉咙。tiger急忙给他找纸。诺言缓了一缓,说:“也没什么,我看到训练室里有那个酒,想尝尝味道,没想到还可以……”
tiger说:“继续编。”
诺言看着tiger的神色,定了定心,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下去:“我当时胃已经不疼了。今天休假,我又不会耽误什么事情……”
tiger说:“全村都知道你住院了。伪装马上杀过来。你现在不和我说明白,我都没法帮你圆。”
诺言的脸色还是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他看着关上的门,握紧手里的纸巾,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你应该都猜到了。”
tiger怒极反笑,说:“是啊,我现在就让黄仕雨这王八蛋亲自滚来上海给你解释。去了XQ就算了,还想废我ES上单?诺言,你……”
但这话被诺言打断了。诺言磕磕绊绊地说:“橘……橘神知道了?”
tiger说:“这么大的事,连JC都知道了。黄仕雨买了他能买的最早一班票来,晚饭时候到。”
诺言只觉得头痛,他说:“但是……”他也理不清自己在但是什么,决定垂死挣扎一波:“和他也没关系,是我自己……”
tiger说:“潮汕人郭桂鑫,一口辣子都不能沾,半夜突然一人饮酒醉?”
诺言的手指缓慢地掐进手掌的肉里,看得出是极力忍受疼痛,他敷衍地说:“是。”
仿佛又是赛场上那个冷淡的诺言。tiger没有办法,他只是说:“你这假期算是泡汤了。住院两天。出院继续训练。你今天等着被各路选手解说问候吧。”
诺言不在乎这些舆论和压力。他的心不在这里。诺言说:“让他回去吧。我给他手续费。”
tiger说:“郭桂鑫,你他妈的……”他突然反应过来:“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双方俱乐部对这层关系都仿佛默认。但如果没有关系呢?tiger的猜测还未证实,诺言就下逐客令:“我有点累,想再躺会。你……”
tiger截断他的话:“行。我出去问问护士你能不能吃早饭,看着给你带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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