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破棉袄

  “哎,爸，刚给你买的羽绒服不穿，老穿这个破棉袄干嘛呀。补补丁丁的，都没有款式了”。姐姐说道。“我就感觉穿这个棉袄舒服”。爸爸面带微笑的回答。这样的对话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了。不止姐姐说过，我和母亲也经常说。

  到了冬天，父亲总喜欢穿着破旧的大棉袄。家里有很多姐姐给父亲买的棉衣，父亲除了象征性试一下合不合身，几乎就没怎么穿过。我想可能是父亲已经习惯穿棉袄，换成工厂做涤纶材质的不习惯。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知道了父亲的大棉袄的秘密。那年，我记得春天来得特别晚，这个日子往常都播种土豆了，父亲生怕错过了播种的时间。父亲像往常一样穿着大棉袄，去看看土地的温度是否能够满足播种的条件，这一去，再看见父亲就在医院的病房。父亲蹲下查看土地的温度，突然就站不起来了，捂着腰，脸色煞白。幸亏有路过的行人看见，打了急救电话。父亲躺在病房上，大棉袄放在床头上。哀叹到“人啊，上了年纪，不中用喽，这次腰疼的比往常厉害多了”。父亲一边说着一边看我和母亲。母亲埋怨到“平时知道腰不好，每天干活还不注意着点，整天穿着破棉袄，这棉袄这么长时间了，一点都不保暖了”。母亲一边责怪父亲，一边给父亲收拾衣物。住院的这些日子，可把父亲急坏了，父亲忙碌了一辈子，突然每天都躺在床上，别提有多不自在了。父亲让母亲陪着他出去走走，母亲就是不同意，让他好好养伤。只有我去看父亲的时候，趁母亲不在，搀扶着父亲在医院周围逛逛。我问父亲这个大棉袄的来历，父亲拍了拍身上穿着大棉袄。“这件大棉袄啊，和你差不多大。我记得我和你妈结婚后第一年，那是你奶奶亲手缝制的。那是家里穷，过年回娘家没有件合适的衣服，怕丢人啊，你奶奶给我缝制了这件大棉袄。在当时啊，神气着呢。没过俩年，你奶奶就去世了。也没留下什么东西，这件大棉袄缝缝补补，我一直穿在身上”。“原来如比啊”我感叹道。“不过，这棉袄实在太破了，放在家里保存好就是了。姐姐给你买这么多衣服，你也不穿。姐姐嘴上不说，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失望。”我随意的说道。“我都懂，还用你教育我，该穿的时候自然会穿，臭小子”。父亲的语气中有点厌恶。就这样和父亲聊了一路。我很惊讶父亲告诉我很多的为人处世要注意的问题、家里的远方亲戚都有哪些、以及我以后的结婚问题。以前父亲只有酒后才会给我说这些话，平时父亲对我基本上是处于放养状态。

  过了一段时间，父亲出院了。我兴奋的对父亲说“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女朋友明天来咱家看看”。“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那我赶紧准备准备，喊喊你王叔.....”父亲开始准备把所有亲戚都喊来。自从得了这种病，好久没看父亲这么高兴过了。“行了，谁也不用喊，就我们一家人在家里一起吃饭就行了，对了，你穿的好点！”最后一句话我充满调侃的意味。“还用你说，我肯定必须打扮的庄重一点，要让你知道老爸当年的风采，快让你妈过来，我穿哪件衣服好看。”父亲脱去大棉袄开始一件一件的试姐姐给他买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