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愿承认事情发展到了尽头,总觉得也许还可以有一线生机。
人是需要希望的,哪怕知道是掩耳盗铃。
和所有被套着的供应商一样,汕头开印刷厂的李老板也不甘心他的血汗就这样白流了。可是,除了听天由命又能做什么呢。
当厂里收紧了对供应商提供成品冲抵欠款的政策后,对很多企业来说就意味着最后那扇窗也关闭了。
生活总归是要继续的,谁又能保证生意永远都是在赚钱呢?月有阴晴圆缺,李老板虽有不甘,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他算是我们为供应商提供成品冲抵欠款政策的最多的参与者之一,否则将蒙受更大损失。他没有继续留下来等着拿货跳楼,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在重庆有个官司正处于关键时刻。这是他起诉桐君阁制药归还欠款的官司。关于这个六十万主张的官司,李老板其实对我说的不多,我更多是从负责他业务的对接人徐师傅那里听来的。大体说的是因为对方人员变化,新主事的人可能有自己新的打算,不想继续与李老板的企业打交道了,所以就以质量问题为理由拒付了他在桐君阁所有的应收款。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哪个供应商愿意与自己的客户对簿公堂。相信这个道理李老板比任何人都懂。之所以下决心,是因为他已经彻底绝望,虽经他多番努力,仍然不能挽回被踢出供应商列表的局面,也无法从正常渠道追讨欠款。只有通过法律解决这条唯一的路。与我们有心无力不一样,桐君阁是有力无心,他们当时是完全有能力偿还欠款的。如果胜诉,李老板是能够拿回欠款的。这或许才是他选择与他们打官司,而一直没有对我们下手的原因。他一定明白对我们,即便赢了也多半拿不到钱,反倒把双方关系搞僵了,连那窗户旁最后一条缝都被堵上了。
说实话,我是不相信李老板在与桐君阁的业务中是完全无辜的,他一定也有给了对方抛弃他们的理由,只是理由被放大了,让他不可承受。
李老板丢下了几张盖好章的空白介绍信和他的拜托与承诺就去办更重要的事去了。后来我找机会又帮他处理了一两次(或是三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机会。剩下的介绍信我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什么原因一直没还给他。与他失联若干年后的某一天,我在整理资料时在一个笔记本夹页中翻到了两张发黄了的介绍信,那鲜红的公章和法人章又让我想起了李老板,百感交集。
现在还好吗?还住在那个我住过几天的宅子里吗?他的家可是我到过的仅有的两个外地供应商私人住宅之一(另一个是重庆的强家),更是唯一两次到访及唯一下榻过的住宅。
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
早安,十二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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