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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为何躺枪,我一直不太明白。
大概是因为大姨妈爱管闲事,麻烦却又不可或缺!可我大姨妈不太管我们,自记事以来,大姨妈来我家次数屈指可数,毫无麻烦可言。
不管“大姨妈”也好,“小姑姑”也罢,女人“月经”有了一个不太尴尬的名称。说到“我家亲戚”来了,大家都能心照不宣,会意一笑。
但,亲戚来了并非都是喜事。比如有的亲戚来得过于频繁,打乱了你的生活;有的亲戚来来往往没半点规律,该来不来,不该来时又爱瞎凑热闹;更有的亲戚,一点没有亲戚的样儿,来就是为了折腾你,你痛苦了,她就爽了……可是,可是,无论怎样,你还不能把她咋样,亲戚嘛。
我亲戚来于1986年9月,十一岁刚过。其实没有什么好写的,和我那些同龄人比起来,唯一的特点就是,我来得有点早,完全没有她们所说的那些惊险刺激。由于上面有两个姐姐,还有隔房的三个嫂嫂,她们之前谈论时并不避我,还常常指使我帮她们购买卫生用品,于是乎,亲戚来时,我非但没有像其他女子害怕自己得了绝症,或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而异常兴奋,哈,我终于也可以用上那些东西了!去偷了大姐的“月经带”,折了纸垫在下面。兴奋没有维持几个小时就宣告结束了。
首先,那个年代的卫生纸太硬,走来走去做家务,不一会儿,大腿根部就擦红了,痛了,甚至破了皮。其次那血一直流着,下面老是湿漉漉的,不舒服极了。最最郁闷的是,我上午来的,下午肚子开始疼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呢?没经历过的,真的是无法想象。
先是觉得小腹冰凉,那丝丝凉气慢悠悠若有如无地向西面八方冒,渐渐变成细小而锋利的匕首,轻而缓地割裂,似乎疼痛无处不在,又说不出疼痛到底在哪儿,更像是想象出来的模糊的东西。
接着腰部开始酸软胀,继而向下延伸,大腿无力,小腿如坠千斤,每迈出一步,仿佛要使出浑身的力气,不得不停止走动,坐了下来,坐也不安,干脆躺床上,躺床上,也只有蜷作一团方觉好点。
还有,因为经血过多,不得不频繁地一次又一次地上厕所。特别是躺下,血会顺着股沟往后流淌,少不更事,不知道要把卫生纸往后挪一挪,一会儿就浸透了卫生纸的末端,透过内裤,接着外裤,再接着就是床单、垫絮。如果侧躺,又会侧漏……啊,唉!总之是坐立不安。
到了晚上,更是老火,起码要叠上一寸厚的纸,还不能睡得太死。
这些都在家里,出了纰漏,一切都还好,反正都是家人,而且我家除了父亲并未有其他男性,走出家门,那些麻烦才真的是尴尬。
小学最尴尬的是上厕所。那时的厕所蹲位甭说门,连遮羞墙都没有,一溜烟排开,白花花的腚子排列整齐,大便的,小便的,没人在意你,可只要你从身后扯出血红的月经带,其他人就齐刷刷地向你行注目礼。那时生活条件差,小学来例假的屈指可数,又缺少成年人对小屁孩正确的教育,那些还没初潮的都会对你侧目而视,渐渐地她们就会把你隔离开来,觉得你是异类,这是你的同学;而那些一二年级的小妹妹就没那么矜持,哪怕你是在厕所的最角落,她也会从第一空走到你跟前,张着一双忽闪忽的无邪的眼睛盯着你,oh,my God!恨不能有地缝钻进去,哦,那倒不行,我可不是蛆。
后来,有六年级的学姐偷偷告诉我,每到那几天可以到学校教学楼后面那家农民家的猪圈屋上厕所,才避免了每月的面红耳赤。
上中学后,这种尴尬就不复存在了,差不多都来月经了,没来的倒开始着急了,可于我还是麻烦多多。
那时候的住宿可不比现在,每间寝室都有独立的卫生间,我们一层楼只有在楼梯间的拐角处有个厕所,而我们寝室离厕所最远。住校后第一次来“大姨妈”的第一天晚上,我知道自己量多,就垫了厚厚一叠卫生纸,睡到半夜,我想我应该上趟厕所了,否则会浸到床上的。于是从上铺小心翼翼地爬将起来,一手压住下身垫着的纸,一手扶了床沿往下滑,我刚一落地,准备摸手电看鞋在哪里时,下身一股热流喷薄而出,顺着双腿往下流淌,我一动不敢动,静等那股热流渐渐平息。惊醒了的同学为我照亮电筒,看到我双脚站在鲜血之上,不由大叫一声“哎呀”,其他同学陆续醒来,都问我怎么啦。我安慰她们说,我不过是“身上”来了而已。她们看我从容脱下睡裤揩干净腿上的和脚上的血,换了裤子,穿上鞋,上了厕所,然后回来把地板上的血拖干净,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下铺的同学就和我换了床,我也去买了个盆当尿盆,晚上起床,先把盆从床底拖出来,再把腿挪地,一起身就脱裤子,蹲下。从此再也没出现过第一夜的狼狈了。
但狼狈的事还是有。记得那时的衣服裤子都短,我犹记得,我两个螺丝骨(脚踝)一到冬天就开满了细小的冰口,全拜“九分裤”所赐。而衣服呢?一般只过腰一点,是遮不了臀部的,那个时候好像黑色的裤子也特别少,大姨妈一来就特别怕老师拖堂,有时候就是老师不拖堂,也会漏一些出来,我记得我一天最多换了三次裤子,那时我们学校也没现在管得严,后来,每次大姨妈来,我干脆就不去上课,静躺在寝室,我同桌就在她校医妈妈那儿给我拿元胡止痛片,实在疼不过就帮我打针安乃近。
进入中师后,课是不能随便缺的,好在那时开始使用卫生巾——我觉得卫生巾的发明是解放女性的最伟大的发明,解决了好多女性的后顾之忧——但痛经却仍然存在。有一次大姨妈来时遇上体育1000米考试,我给体育老师请假,那个个子矮小的老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我只好到校医那里喊她先帮我打一针。1000米,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跑完的,我只记得,我觉得肚子坠涨得厉害,要上厕所,我迷迷糊糊地爬上二楼的女厕,蹲下,换了卫生巾,裤子还没拉上来意识就开始模糊,我连声喊和我同来的“小白,小白……”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我已躺在了校医务室的长椅上,校医递过来一瓶敲开的针剂,对我说:“没事,喝了它,一会儿就好了。”也对守在医务室外面送我过来的的男同学说,“好了,好了,没什么大病,一会儿就好了,都去吧,让她再躺会。”我感激地看来校医一眼,剩下小白陪我,她说吓坏她了,她还没来得及抱着我,我就往下梭,差点掉茅坑里,她帮我把裤子提上,可弄不动我,就叫另外同学去喊我们班男同学,可一个也没看到,还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看那同学着急的样子,问有什么帮忙的,他才急急来到女厕所,把我背到了医务室,她一路叫我的名字,看我毫无反应的样子,真是吓傻了……我咧嘴笑笑,可能是早打了止痛针的缘故,现在没感觉多疼,就是没得力气,不想说话。那次以后,每当我对体育老师说,我要请假,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我还晕倒了一次,一学期里,晕了两次,父母亲知道后,吓坏了,带我去看老中医。于是,第二学期,好多同学都在我的中药味中度过。吃了那么多中药,好在有所减缓,虽然还是疼。
后来恋爱,结婚,一直到生了孩子,体内那个作祟的小人好像突然间不见了,除了量多,其他的不适竟然通通没有了。可好景不长,三年后,又开始轻微的疼,在常规妇检时,发现子宫上有肌瘤,一直到2015年,大量的经血,让我贫血、低血压,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肌瘤也到了不得不切除的地步,去医院做了子宫次全切除手术,“大姨妈”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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