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庄位于渭河源头的鸟鼠山上,此地肥沃水源充足,世代以打猎和捕鱼为生,几百年来未曾有人出山,也未曾有外人来过这里,村民们一直在此地安居乐业,犹如世外桃源。
今日贾清在捕鱼回来的路上,走在河边时发现脚下踩有一异物,定睛一看,原是一只小龟,贾清把小龟捡起来仔细观察,小龟微伸着脖子眼睛半眯着也盯着贾清,贾清用指尖碰了一下小龟的嘴巴,小龟好奇地张开嘴巴似是打了一个哈欠,四脚都舒服地伸展开来了,手心一阵冰凉柔软。贾清看见此状觉得此龟甚有灵性可爱,便把小龟放入竹篓中带回家了。
贾清隔上两三天就会给小龟喂食换水,小龟就这样过了两年长得稍大了一点,一日,贾清拿起小龟把玩时,发觉小龟眼睛上方分别多出了两个小黑点,用筷子轻触,两个小黑点像折扇般竟展开了起来,贾清吓了一跳一急就把小龟扔到了地上,这黑点分明就是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啊,此龟怎么长了四只眼睛。小龟在地上抬起头四只眼睛困惑地看着贾清,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便伸出六肢向贾清爬去,贾清向后退了几步,惊叫道:”怎么又多了两个脚,此龟到底是何物?!”小龟看见贾清害怕的样子不动了,就睁着眼睛呆望着贾清,贾清看着小龟无辜的眼神心软了,毕竟是他养大的龟啊,相貌如何不是它能决定的,叹了口气便把小龟放入了木盆中。
贾家庄虽然犹如世外桃源无忧无虑,但是民风却很闭塞,村民们如果知道了村中有只四眼六肢的龟,一定会用酷刑杀死小龟,以免小龟给村子带来了不幸。所以贾清自发现小龟的异样后,便生怕村民发现小龟的不同,渐渐地和村民关系较以前生疏了些,他从不请人在家里吃饭,也从不跟村民提起小龟,村民们纷纷纳闷那个贾清喜爱至极的小龟是不是死了?
冬天来了,不好打猎也不好捕鱼了,村民们都用之前打猎的钱下山买粮食过活,所以冬天屋内老鼠反而更盛行起来,又暖和又有粮食,虽然老鼠活动次数少,但是数量却增多了起来,所以还有较贫穷的村民会捉老鼠吃。不知为何,今年冬天生病的村民有二十几个之多,大多发热或呕吐不止,而且传染的特别快,起初只有贾四头发热,贾四媳妇替贾四抓药回来后也发热了起来,紧接着给贾四媳妇开药的伙计也发热了,就这样,接触过药房伙计的人都开始发热了。贾清家贫,但是从来不吃四害,他觉得四害都是害人的,吃肚子里也会害人,所以即使冬天也还上山寻找猎物,村里得病的人越来越多,贾清知道村里是闹瘟疫了。
贾清害怕自己也染上病便开始闭门不出了,之前攒下的食物省着点吃,够他吃两个星期的了,每顿饭只吃三口肉喝一碗稀粥,小龟看见贾清越来越瘦,脸色也越来越黄,便努力地逗贾清开心,憨态可掬,可爱至极。一日,小龟在地上爬来爬去扭来扭去逗乐之时,小龟突然脖子伸直了,嘴大张着,像是想要吐出什么来,只听“啵”的一声,一颗珠子从小龟嘴里吐出来了,小龟以为自己没控制住吐了唾沫出来,便羞愧地把头脚都收进龟壳里了,因为收的速度过快,龟壳还在地上摇摆了几下。贾清把珠子捡起来仔细端详,此珠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黄光,攥在手心里,一股暖流从手心贯进全身很是暖和,贾清知道他养了个宝贝。自那日起,小龟每日都会排除两三颗珠子出来,贾清已经攒了十颗了,家里的食物都吃光了,他想把珠子卖出去换些粮食,也算是利人利己的事情,贾清每次都手上空空地出村,回来的时候手上却多了很多大包小包,时间长了,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贾清家有宝贝,不仅能让人变富还能治病,哎如果我有这宝贝就好了”。一传十十传百,村里现在人人都认为贾清家里有宝贝了,便总要几个村痞子商量着怎么把贾清的宝贝偷走,贾清自然知道这个传闻,他怕小龟被偷走,便很少再把小龟放出木盆玩,小龟也终日待在木盆中,像蜗牛一样像上爬着想出来却总是又滑到了盆地,也很少在和小龟玩耍了,因为他总是在数珠子还剩多少颗,又卖了多少颗。
一天晚上,有个黑影溜进了贾清家,蹑手蹑脚地找着宝贝,天黑一个没注意就踢倒了木盆,小龟爬了出来,贾清也被吵醒了,便赶忙把灯点着,第一时间去看小龟还在不在木盆里,灯一亮,那个黑影便露出了真面目,原来是村痞之一的贾四,他看见了地上的小龟有四只眼六只脚,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也确定了这就是他要找的宝贝,他急忙用手去捉,贾清见状拿起木盆便砸在贾猴子头上,贾四一手护着头一手抓到了小龟的尾巴晃来晃去,小龟惊吓不已躲在龟壳里不出来,贾四因为生病本就体弱,贾清把木盆套在贾四头上,抬手抄起木凳砸在了贾四头上,贾四晕了过去,贾清夺过小龟便把贾四绑了起来,贾四已经知道了小龟的不同之处,不能再留他了,但是又犹豫着,贾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贾清决定等他醒来再决定怎么处置贾四,贾四醒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已身染重病,我媳妇儿也被我传染了,还有我五个月大的娃儿也快不行了,我不能全家死绝啊!听说你的宝贝能治病我便想偷来治病,你又没有病,你不能积积德救救我吗?”贾清知道村里瘟疫的情况,虽然不忍但是他也救不了所有人啊,更何况小龟会吐宝珠而且又那么可爱,实在是不忍心,更何况小龟是不是真的可以治人病谁也不知道啊,万一治不了病又把小龟害了怎么办,想到此叹了口气说道:“贾四兄弟,我知道村里得病的人不少,但是小龟不一定就可以救人啊,就算可以救我也救不了所有人啊,贾四兄弟你不要为难我了,只要你发誓你没见过小龟,我就把你放了。”贾四急了道:“呸,你有宝贝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了,分明是你想用他发财独占宝贝,就算我发誓没见过此龟,那你也不可能独占他一辈子,他也是条生命,而且龟甚是长寿,早晚都有一天他不可能再是你的赚钱宝贝。”说罢,贾清恼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竟用手掐死了贾四,贾四临死前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带着唾沫吐了贾清一脸血,正好吐在了被挣扎的贾四抓伤的伤口上。
没过几日,贾清便觉得头昏昏沉沉,他攒了好多宝珠想要去卖它都没了力气,他不由得想起了贾四吐他脸上的血,还有他的话:“宝贝可以治病。”贾清斜坐着看着小龟,他还不想死,小龟害怕地缩了缩头,贾清剧烈咳嗽了起来,竟吐了一地血,他心下一紧,拖着病躯拿起已经完全缩起来的龟壳便去了厨房……
Ps:小龟的灵感来源于《山海经》中的珠蟞鱼,是一种传说中的动物,可以吐出宝珠,有四只眼睛六只脚,人吃了就不会感染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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