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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一种热切的渴望在内心要迸发出来,可是完全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渴望,很多夜里便是这般度过。
内心的绝望在深夜汇聚,如河水流入大洋一般,最无可奈何的是,这种绝望感是无法消除的,它不断的在汇聚,直至最终的崩盘。
我们最终都要面对同样的命运,与所有人都一样。
每个人都会死,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
死亡如果是命运的最终审判的话,那么做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的意义并不大,因为大家结局都一样。死亡作为命运的终结有着无与伦比的摧毁力,它让一切美都烟消云散,一切人们架构建造赋予的任何意义都不复存在,让一个人一生的努力成为他最大的玩笑。
死亡不可抵挡,它背后所代表的绝望又如何能够抵消?但人终究是人,偏偏要靠着无法言说的渴求向前,用努力拼搏奋斗等一切正能量的词语来激励人心。如果能彻底了解到人生的终极目标因为无意义的死亡却带来无法阻挡的绝望感,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好在有哲学家们看透了这个把戏,他们早早地就写下:正是因为领悟了人生的无意义之后,我们才要更加努力的活下去,过的有趣一些,有意思一点,让过程充满意义。人存在的意义是在追寻创造意义的过程之中。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行为,人身上充满了对于自身不确定的安全感,正是这种不安全感催促着人去努力奋斗,无论是获取更多的财富,还是丰富自己的心灵,成为所谓的强者。
缘于这个逻辑,我们可以将人类所有的努力理解成是为了消除对未来的惶恐而努力,寻求永恒的“安稳”而奋斗。但是并不存在永恒的安稳,人终其一生都处在一个恐惧的阴影之下,永远也不知道明天的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
和无限、永恒比起来,人太过渺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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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喜欢在小说中阅读各类牛逼开挂的主人公,他们能够主宰一切,掌握一切,在故事的最后总是无虑无求,再也没有什么忧虑,似乎寻到了永恒的安稳。这又何尝不是我们对于自身无法满足时候的意淫呢?幻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解决人类所有的事情,当然这就是过份的“阿q精神”了。
神话小说中出现的各类神,也是类似的一种,不过他们比起人来更加无所不能,可以算做是无限接近“阿q精神”了,但是即使是神,或许也有着无法解决的问题,当然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世上无论是宗教还是科学,亦或是某种意识形态、价值观,都在向人们宣扬一种安全感,一种你幻想拥有的,却暂时没能得到的安全感。这有点像诡辩论“龟兔赛跑”的故事,起跑落后的兔子在理论上永远也无法追上乌龟,只能是无限接近于乌龟。
这个说法用来替换人类也是完全可以的,我们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那只比赛落后的兔子,永远在向前追赶,虽然永远都追不上。而文学中经常提到的“荒诞性”,便在类似的含义中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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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物,如果说把除暴安良,让骑士成为人人敬仰的英雄,作为他毕生追求的话,那么那些阻拦他的人或者现实便是一道墙,将他与想要追寻的“安全感”隔绝开来;而等到堂吉诃德真正领悟到自己毕生的追求不过是一个笑话的时候,整部故事的荒诞性才冲天而起。
类似的情节在王小波的书中也曾出现,红拂夜奔中,李卫公做出的开平方根的工具,却被大唐皇帝拿去做了打仗的武器,用开出的“无理数”打死了一个个敌方士兵,李卫公寻求的意义被无理数彻底打懵逼,成为帝王的喜事,却是卫公的噩梦;李卫公去造长安城,要建造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最后却成了最死板的城市。卫公这次没懵,因为他死了。
荒诞是可以“杀人”的,而且杀掉之后它还是“合情又合理”。
对于解决荒诞,加繆认为“自杀”是最理智的方法。这里的自杀不是肉体自杀,而是哲学性自杀。加繆认为:既然荒诞让生命没有意义,那我们就不管生命的意义,我们自己去创造“人”的意义和追寻意义。与荒诞去对抗,如西西弗推石头一般,进行无休止的斗争。
但这种斗争也就意味着彻底毁灭希望和不断拒绝希望,这样子我们就又回到了文章的起点。
没有永恒的“安稳”以及不存在终极的意义。我们所追寻的所创造的意义,也不过只是无限性的接近终极罢了。
于是就又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产生了一种“无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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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赫斯用《沙之书》这个短篇小说来探讨过“无限性”这个概念,他用一本无限的书来象征无限浩瀚宇宙,书中所具备的“无限性”,让主人公着迷的同时却也让他感受到人的渺小、无奈与痛苦、甚至是绝望。最后不得不将书寄存在图书馆,并发出了“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点是树林”的感慨。
沙之书中所提到的“无限性”,在某种程度上与荒诞性趋同。均是强调人的处境,注重人的感受。不同的是博尔赫斯在此只是以小说技法在思辨无限,而荒诞本身就自带“无限性”。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一个悲伤又漫长的未来,这一切原来是如此的空虚与无聊。
当下,请开怀大笑,好好生活!
这是我唯一能说给你的了。
2016.12.28
年终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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