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出现在村子的一条无名小路与主路的路口,面对无名小路,这是进村最便捷的最近的一条路。我徘徊着要不要迈步,仿佛我一直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多年,这一刻突然看见一个小时候的自己,眼神坚定心无旁骛迎面走来。
村子里少了许多东西,也多了许多东西。
原先矮破旧的土墙房屋,就像长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的韭菜一般,没人打理施肥除草,叶面瘦小泛黄,一阵夏季的狂风暴雨后,更显得狼狈不堪。日常的风吹草动也显得摇摇欲坠。雨后的泥巴路湿答答的泥泞不堪,鸡鸭鹅牛羊甚至小孩,随地大小便,伴随雨水的冲刷更是难以下脚,生长在这片土地上朴素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偶尔有那么一个讲究的会被视为另类、矫情、大城市做派。
朴素的人们通过勤劳双手的奋斗及边境新农村建设的步伐,那一茬老韭菜被割了,小部分是被连根拔起扔掉了。新长出来的韭菜较之前清爽绿油不少,往昔的泥巴路也变成干净宽敞的水泥路,习惯自由散养的牲畜被圈养了,村子里奔跑嬉闹的孩童被大量家庭作业绊住了脚步。父母对子女有了更多的期待,也许是因为曾经的孩童如今的父母,在他们本该好好读书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拿去玩耍了,他们的父母也疏于管教,有相当一部分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读完就早早辍学,要不结婚生子,守着一亩三分地,学着父辈春耕秋收。在后面不长的年岁里,大部分的人家的大部分田地被征用修路、建厂。农村的土地不值几个钱,但田地在,春耕秋收,年复一年,日子平淡总还是有盼头,只要人勤快能吃苦。田地一下子要被征用前所未闻,“贱卖”的土地的补偿款对一辈子务农没有什么大的经济来源的村民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诱惑”,他们对土地也是舍不得的吧,但许多事情他们又是无奈的。就像拿了补偿款不知如何理财,也不知道做点啥小生意,拿着仅有的钱不少人家盖了新房、买了摩托车、装上了太阳能、甚至还有买了小轿车的,过了几年的舒坦日子,钱没了,田地没了,也没一技之长,只能选择外出谋生。“外出潮”掀起那年,村子一下空了,只剩下老人和孩童。在外打拼多年回来发现对现状改善并不大,但人们依然努力热忱的生活着,只是对他们的孩子多了些期待!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曾经想逃离它的人似乎最终也没能逃离成功;想回去的人也很难再回去了;一辈子没出过村的人,他们的名字、声音、样貌及过往的对错爱恨,慢慢在村子的四季变更轮回中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模糊直至消失。村子里多了好些陌生面孔,是外嫁来的媳妇和后出生的娃娃,他们又继续延续村子的故事及探寻村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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