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抬头看飞机,很多时候可能只是听到飞机嗡嗡的响声,我也会停下来抬头看上好一阵子,直到它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里。我会一直等它缩小成一个很小很小的点,然后再继续赶自己的路。
于是我便有了足够的想象空间,来打发这段无聊的路程。我每次注视着飞机离我越来越远,脑子里想象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大,所以我每天就多了一份期待,期待着一场只有我和飞机两个人特殊的迎接和送别礼。
『一』
2019年5月初同庆打来电话说在老家接了几场婚礼,需要双机位去拍摄,我打开日历算了下时间,恰好赶上周末,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周五临近下班我爸打来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家,家里的西瓜刚好可以摘来吃。原本打算周六一大早赶早班车回去,没想到临时通知周六有拍摄,摄像调动不开,没有办法只能往后延时了一上午。同庆提前回家了两天,周六下午他便早早的在车站等我,简单寒暄了几句,我便和他一起放下设备各自回家了,约定次日凌晨五点集合,然后出发去迎接新娘。
从县里到家大概有三十分钟的路程,下午八点车子刚拐进胡同,我就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影在我家门口徘徊,心想那人应该是我爸。
下了车还没来得及等我说话,他便先开了口:“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有辆车开了进来,我猜应该也是你回来了。”
下了车才看清他手里提着一包刚买回来的熟食:“家里还有啤酒吗?”我问了句。
“有白酒,啤酒没有了,你先回家我去买箱回来。”说着他便把手里的熟食递给了我。
晚上我们两个聊到了深夜,几瓶啤酒下去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现在回想起来,倒记不清当晚我们聊了些什么内容,总之感觉聊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被闹铃叫醒,头昏昏沉沉的,洗了把脸便走去了爸妈的房间,发现他们都已经睡醒,这让我很惊讶。锅里还冒着热气,显然我爸已经煮好了稀饭,桌子上还摆放着前不久我妈去超市买的大米、小米和八宝粥。
上次回家陪我妈去超市购物,她和妹妹两个人进了超市,我在外面等她们回来,在周围转了一圈她们也刚好从超市走出来,妹妹手里抱着一大包散装饼干跑着丢进了车里。
“哎,你看咱妈多偏心,这些饼干都是她给你选的,那些米也是给你买的。”妹妹故意冲我抱怨。直到临回公司我也没拿着那些米返程,理由是因为自己不经常在家做饭吃,倒是那包饼干鼓鼓囊囊的被妹妹塞进了我的书包。
还没等我吃完早饭同庆便已经到了胡同口,匆匆喝了口热汤我便跑了出去,生怕耽误了婚礼行程。
在我刚要出门的时候,我妈和妹妹也紧跟着走了出来,我爸自顾自的坐在房间看着手机里的新闻资讯。
“你俩别出来啦!再去睡会吧,天太早了!”我赶紧制止她们两个。
“行,那你赶紧去吧,路上开车慢点。”我妈说完妹妹还不忘补上一句:“慢点啊哥哥。”
我爸几乎不送我,出门的时候我对着屋里喊了句:“走了爸。”
房间里也沉沉的回上一句:“昂”
我不习惯让他们送,总感觉送多了相聚的机会就会减少。于是分别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穿过家门口的巷子,走到二百米外的十字路口等车来,有时候她们就站在大门口看着我离开,直到我一转身,消失在这条巷子的拐角处。
就这样在送与被送之间,我始终固执的坚持不让他们送太远。
『二』
回到济南的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然后打开电脑放了一整晚的音乐,就这样勉强睡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神经紧绷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睡了不足四个小时我便清醒了过来,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点儿困意。打开窗户,风随即吹了进来,很轻,也很柔。
凌晨五点,天已经微微泛蓝,我爬上楼顶,才发现那横竖有序的建筑,构成了一排排透明的天窗。透过其中一扇向外望去,月亮、星星、楼房,还有远处的山丘交相辉映,不偏不倚,一切都显得那么恰当。远处山上的松柏有节奏的左右摇晃着,一条窄窄的小路,从山的脚下一直延伸到月亮,翠绿的松柏,做起了大山的红娘,一头连着满地的疮痍,一头连着银色的宫殿。我抬头看看月亮,心却落在了那方矮矮的山上。
一阵微风拂过,我使劲伸了个懒腰,这使我整个人都感到舒畅。
自从在公司开始忙碌至今,就很少再有机会去沉下心想一些事情,时间在工作与睡觉中一点一点的消逝,我努力在这夹缝里寻求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又在这仅有的时间里,去思考这不可避免的一次又一次的送别与离开。如果把这种感受非要总结一下,大概就像影片《老师•好》里的一句台词一样:人生,就是一次次幸福的相遇,夹杂着一次次伤感的别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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