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两个孩子

大宝过几天开学就三年级了。昨天看见他在抄暑假作业答案，心想，终于要神兽归笼了，我不由得长嘘了一口气：还好，所有的一切，最终都败给了时间。

9号楼上一个姐姐，开学五年级。大概两年前，大宝她俩就在一起玩，一起跳绳、一起打篮球、一起滑板，一起骑自行车，一起……对了，还一起去看过电影《八佰》，并一起参观了四行仓库遗址。

可能是到了高年级，家长要求严格，姐姐从去年暑假后，近一年都没和大宝联系，没往来过。这次暑假，两个人又联系上了，又是一起跳绳，一起打篮球，一起滑板，一起骑自行车，一起去小区对面商场里的西西弗书店看书。

有一次，是周末，我担心楼下有车辆不安全，我下楼去看他们。

我刚走到楼角，一群四个孩子冲出来，突然就把我包围了起来：姐姐抱的是电动连发软弹枪，射击时声音“哒哒哒”的，清脆响亮。大宝拿的是火箭炮，墨绿色炮筒比他的大腿还要粗，塑料炮弹比玉米棒子还要大一圈，弹头光秃秃的像个秃头，尾部拧成一个小麻花，跟真的一样。还有5号楼的墨墨，拿的是冲锋枪。4岁半的大宝弟弟也不甘示弱，手里握的是六连发左轮手枪。

他们对我不依不饶，频频向我开枪开炮，雨点般的子弹、炮弹落在我身上，我摇摇欲坠我都死了无数次，我的死换来了他们的开心，孩子们更加肆无忌惮，枪口都顶到了我的脑门上。

目睹孩子玩得如此开心，我不由得感叹，爱玩是孩子们的天性，我们这些当家长的，确实不应该把孩子们关在家里，像关在笼子里一样，剥夺了他们玩的权利，剥夺他们童年的快乐。

两个孩子本来都有电话手表，可能是习惯使然，他们从来没有私下联系过，没有“私奔过”一次。每次都是请求家里的老人，让姥姥奶奶帮他们约，帮他们联系好时间、地点，然后两个人再按预定的时间到预定的地点汇合。比如，大宝想约姐姐，就跟姥姥说：“姥姥，你给姐姐的奶奶打电话，问她4点30能不能玩？”

假期里大宝要去参加为期一周的子弹哥哥夏令营，姐姐知道后，央求着妈妈也要去，妈妈诳她，说夏令营里都是男孩子，不招收女孩子没让她去。听她奶奶说，她为此大哭了一场。

上个周六我带大宝去机构上了一天课，早上写字，中午朗诵考级培训，下午学乐器，晚上6点50乒乓球。到家都9点多了，她姥说，姐姐那边一天打了六七个电话，开始是问今天能不能玩，后来又问明天什么时候能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思念之情，令人动容。

我似乎觉得有意思，繁忙的学习之余，就这样，让两个孩子时常一块玩玩儿，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且不说以后感情如何发展，但就将来有一天回忆起童年，也是满满的美好……

我这样想着，生活也是这样继续着。突然有一天我下班回来，大宝斜倚在墙角的吊椅上看书，她姥在厨房做饭，我突然感觉到空气里弥散着着某种异样的气息。

我问他姥姥：“这两天怎么没听姐姐约大宝玩？”

姥姥犹豫着，难为情的样子：“闹矛盾了。”

我笑了：“这就是孩子，隔不了两天就和好了。”

果然，第二天下班回来，远远看见，他们又在楼下滑滑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