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雪儿——”
雪儿感觉有个声音在叫她,声音夹杂着风沙哑而柔软,像湖面波痕似的一圈圈传来。雪儿瞧瞧四周,除了那枯黑的水藻叶子漂在湖上,水上虫子时时跳荡在片片叶子之间,什么也没看见。
她环绕四周,奇怪的是,已是冬日万物萧条时节,何以山上植被长得如此茂盛,甚至长在不同季节的植被也有。漫山遍野看到的有金灿灿的油菜花,火红的杜鹃花,飘舞的蒲公英种子,湖边生长着洁白的水仙花和交织正欢的“夫妻蕙”。
雪儿坐在一小片有圆朵朵绿叶组成的“地毯”,身旁是一个大概上万年的老榕树,枝桠任意伸展到老远,似乎富有灵性,只要有其他植被生长的地方它总是改道,躯干褶皱的纹理多像个老公公面容,几只可爱的花蝴蝶眨巴着翅膀亲吻着那脸庞。
她的手触摸到榕树拱起的根,突然被什么蛰了一下,觉得手指钻心的疼,低头看,是一只天牛,那长长的须子耀武扬威,像是你侵占它的地盘它正实行报复呢。这让雪儿记起哥哥常用天牛吓唬她,她不禁怯怯笑了,小东西,莫非你是哥哥派来的。
“雪儿——雪儿——”那声音越来越近了,湖面升腾起一大片水汽,水汽朦胧中渐渐一艘船向这边驶来,船上有一位奶奶,她穿着裙摆摇曳的复古裙,光着脚丫划着桨过来了,她在喊着雪儿。雪儿望着这位老人有些熟悉,却一时记不起,怔怔地等着船一点点靠近。
“雪儿,我是塔莎奶奶,快上我的船,我带你离开这里!”塔莎奶奶边说边将绳子套在木桩上。雪儿突然记起什么,喔,是的,是塔莎奶奶,她在网上看到过她的照片。倘若她确真是塔莎,那她,雪儿,现在应该是在美国福蒙特乡间塔莎奶奶庄园附近。可是她怎么到这里呢?雪儿看见奶奶很是高兴,也不多想就跳上了船。
“奶奶,这是哪里,为什么我在这?”“还有您是怎么知道我叫雪儿的?”
奶奶安顿好雪儿坐下,微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你,你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我都很清楚。”
“这里是美国福蒙特乡间,这是真实的现实世界,刚才你是在‘圆满’境,是现实世界与幻想世界的边陲,处境很危险——”
“为什么处境很危险?”雪儿疑虑更多了,这里是真实,那她先前的世界呢?
“‘圆满’境,一切事物永远都是最盛最圆满的,作为不圆满的人会因耽于回忆不可自拔,我特来带你走出去的。”
船桨划动了,周围的景致不断变化,本是冬日的湖水,随小船一动,景色也显现不同的色调,湖水瞬间一片姹紫嫣红,水草从水面直愣愣地生长起来,还有一朵朵水莲花不知怎么就漂浮在水面上,两岸的树像有生命似的突然猛长,枝桠从两侧朝河中心伸展过来。
“雪儿,不要害怕,我不会让它们伤害你的。”奶奶从容淡定地说。
“奶奶,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我会到这里?”雪儿心里有些害怕,妈妈现在估计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呢。
“现在去我的庄园,到了那,你就知道了。”奶奶还是那样镇定地划着桨,两人没再说话,周围的景致还在不断变化着,只是速度逐渐慢下来——
(写于2013年,连载小说《远方的雪》其中一章节)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