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丘吉尔做饭
《这是诗经·风·召南》14首的第10首。
我小时候读这首诗,看到的解释说:这是一个小妾抒发的感慨。后来“小星”成为小老婆的雅称,似乎的确也在小说里看到过。小老婆是小星,那大老婆就是大星,或者恒星了?
好读书不求甚解,当时并没有去追究这其中的荒唐之处。
诗经的生僻字,以及无法确指的意义,是最大的两个阅读障碍。所以我比较建议先读一遍最浅层的解释,再来了解其他的说法。而最关键的,是尽量跨越时空去理解作者的感受。
先读原诗:《小星》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
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
扫一下生僻字:
嘒,明亮的样子。
肃肃,快。我个人猜测,就是“速速”。
征,出征,打仗。肃肃宵征,就是天不亮就急急地出征。
寔,实,古今字。寔命不同,怨恨自己的命运不如人。
昴,昴星。
衾,被子。
裯,帐子。
犹,若。不犹,不若,也就是上章“不同”的意思。
翻译成现代汉语:
小星微微闪着光,三三五五在东方。
急急夜里来赶路,为了公事早晚忙。实在命运不一样!
小星微微闪着光,参星靠在昴星旁。
急急夜里来赶路,被子帐子自己扛。真是人人比我强!
这里的解释,就不是“小妾”的视角了,而是小公务员,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社畜”。
社畜带着自己的铺盖卷儿在星空下赶路,想着自己的辛苦,想着命运的不公,但更多的,还是工作的豪情与责任吧。古往今来的小官小吏,不都是这样的内心戏吗?
孟子云“无恒产而有恒心者,唯士为能”(《孟子·梁惠王上》)。
《说文》讲得更简洁:“士者,事也。”
做事的才是士。做多错多,是勇士。
虽然小星在东,但还有曙光在前啊,牢骚归牢骚,咱们还是奔着希望去的啊。
老儒生来解释《诗经》,跟弗洛伊德似的,用“后妃”解释一切。
毛诗郑笺的解释很有画面感:凌晨时分,一队媵妾抱着被子和床帐,排队等候入宫。宫中没有被子和床帐吗?还要众妾各自随身携带?君主换人要换床吗?在一旁等着换床具?
最搞笑的是他们的着眼点还是在后妃不妒忌。媵妾们呢,则自知卑贱,所以抱衾而往,御不当夕,一个个都乖巧懂事,没有野心,绝不危及后妃的地位。唉,后妃真要不妒忌的话,还是统一一下卧具吧,这操作场面也太混乱了。
下沉到普通人家,小老婆独白:我们的夫人真宽容,丈夫晚上在加班,还让我去陪他。去就去呗,还要自带铺盖卷儿,这也太草台班子了。
所以,小老婆、小妾的解释可以打叉了,还有人提出新解,认为是“妓女生活的最古记载”。这个大胆假设是胡适博士的创意,不知道他是否做过小心求证?早年的妓女难道自带铺盖卷儿,晓行夜宿,来一场特种兵式的出勤?
总结一下,我觉得最合理的解释,还是社畜在星光下赶路,或者直接就是出征,任重道远,随身背着铺盖卷儿,晓行夜宿。
“小星”,既有起兴的作用,也是时间概念,这一手根据星星位置判断时间的狠活,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已经快失传了。
最后看看许渊冲的英译:
The Starlets
This wasa complaint of petty officials who should get up by starlight and go to bed by starlight.
Three or five stars shine bright
Over the eastern gate.
We make haste day and night,
Busy early and late.
Diferent is our fate.
The starlets shed weak light
With the Pleiades o'erhead.
We make haste day and night,
Carrying sheets of bed:
No other way instead.
参考书目:
柯小刚:诗之为诗:《诗经》大义发微卷一,华夏出版社,2020年9月
万献初、郭帅砉:千字文探源:万献初解字讲经,中华书局,2021年6月
钱仲联、章培恒、傅璇琮:中国文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9月
李辰冬:诗经通释,北京汉唐之道图书发行有限公司,2021年7月
王瑶:中国文学:古代与现代,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5月
刘昌安:《诗经》“二南”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年6月
带着铺盖卷的特种兵出行
怎么少得了干粮?
安格斯牛肉馅饼
只用小西冷部位牛肉
0反式脂肪酸
外皮酥脆,奶味醇正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啊... 星光引路,风之语轻轻听
啊... 星光灿烂,伴我夜行给我黎明
寻梦而去,哪怕走崎岖险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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