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寒冬（散文）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思绪将我拉回到两年前……

        记得那年的春天来得好晚，那一日，也像今天一样下着雪，雪花纷纷扬扬，从天上落下，落到屋顶上，落到地上，如四月的柳絮漫天飞舞，每一朵雪花仿佛都带着情绪，天昏沉沉的，好像要淹没一切。天色渐晚，婆婆在厨房燃起灶火，不一会儿，炊烟和着白雪飘在天空，分不清哪一缕是雪，哪一缕是炊烟，整个村庄是寂静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下雪的日子，就更显得安静了，偶尔只听得一两声狗叫，这叫声给寂静的村庄，添了几分活力。婆婆正在做饭，厨房里升腾着白色蒸汽，隐约听见院子里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朦胧中是舅舅的身影，我推开门，真的是舅舅，我忙招呼让他坐下，告诉他饭菜一会儿就熟了。舅舅家离我们家很近，他40多岁，却没有遇到，一个愿意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有时候，我很疑惑，舅舅脾气好，人又和善，怎么会没有适合他的人呢？也许是一个人孤独久了，就习惯了孤单吧。舅舅平常少言寡语，那天也是一样，跟他说话，他也只是微笑一下，他向来如此，我们早已习惯。每天他都会来家里吃饭，我以为就像太阳，每天东升西落，是固定不变的。那天做的是烩面片，我特意解释说，天天吃面条，今天吃烩面片吧。舅舅点点头，记忆中他喜欢吃油泼辣椒，碗里面总是红红的，那天也不例外。

        每次吃完饭，他立刻就回家了，那天却多坐了一阵，也许有什么话要说，但没人读懂他的欲言又止……连告别的话都没有，三天后才知道舅舅去世的消息，死因不明。人生会春花烂漫，也逃不过秋叶飘零，一时间我们都被悲痛笼罩，泪水模糊了视线……有很长一段日子，我呆在市里，直到4月份的某个周末才回去，好久没有回婆家，一路上花儿吐艳、柳色青青，山峦叠翠，处处芳菲浸染，久违的美丽让我忘了关于舅舅的死。可是，到了晚上我难以控制地害怕，一股力量强大的风，推开了门，是舅舅回来了吗？那个夜晚，风在窗外呼啸，月光如水，是一夜未停的风，擦拭了冰冷的月亮吧，好让它在窗外照亮那冗长的夜！望着月亮，睡意全无，脑海里全是舅舅，想起他每次去新疆挣钱回来，总是带给我们很多南方的水果和新疆的特产，比如桂圆、荔枝、火龙果、葡萄干，还有巴旦木。可他总是没有过多的话语，看着他面带微笑，满载而归，我们一家人都为他高兴，可是现在，我们再也见不到，他归来时风尘仆仆的身影……那一晚，我一夜未眠，冷汗湿了衣衫，可我仍然不相信人死了会有灵魂。那个四月，柳絮漫天，仿佛雪花一般纷纷飘落。天很蓝，阳光透过云层，洒落一地的明媚，微风和暖，夹杂着绵绵柳絮。那个四月，如风的怀念，盎然的春意里，掠过悲伤，姹紫嫣红的季节，莫名有些淡淡的忧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寒冬，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轻盈地度过这一生。就像此刻的雪，来去无痕，用一生，竭尽全力地活着，也许春天来临，不会有人记起雪花飞舞时的模样，但它真正光灿生猛地活过！

那年的寒冬（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