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只是一片海,因这里只有海”。
“哈哈哈,太好了小白云,你学会写诗了”。其实小白云并不会发声,只是我教会了它变幻出不同文字来表达自己。要不这茫茫的大海,这茫茫的时间,该怎么打发呢?
我和小白云在海上,也就是在时间中,是唯一的相伴。这让我想起之前与毛巾相伴的离奇日子,相比之下这大海平淡的仿佛只剩下呼吸。
一切安静的流逝着,直到某一时刻终于出现了变化,我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块绿洲。这是奇迹吧,对我和小白云来说,我们根本没有赶路的方向,也早已没有走出大海的期望,这绿洲,却自己来了。
它看来并不大,我与小白云已经到达它的中心地带。放眼望去,其实只是一个能一眼望到边且只能容下十张大床的圆形小岛,一半长着小草,一半长着小树,四周都是小石块和海沙。
可在这茫茫的大海里已经够特别了吧。最重要的是我发现这绿色小岛比较符合原来的正常世界,我终于能躺在熟悉的草丛里仰望着蓝天,我终于不必担心岛上的小路忽然跳起舞蹈,或者哪一小片树林会突然变成烟雾。
小白云在这个正常的绿洲里倒显得特别的奇怪了。小白云是特殊的,少有而奇妙的一个朋友。我有时想,如果我回到原来的现实生活中,把小白云带在身边该多么神奇,会有多少人感到惊讶啊。可惜,他们都不知道我来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地方。
在小白云的陪伴下,我用树木做了一间小房子。虽然这里没有风,也没有雨,甚至夜晚也很暖和。但我习惯了住房子,我需要一个封闭些的空间。现在我有了条件,所以我为自己的原生习惯而执着。
小白云老是笑我的房子,不是因为我忘了做窗户,而是因为小白云觉得房子很多余,很滑稽。这不大的岛上,还有那虚幻的海上,到处都是安息之所,但我偏偏要钻到房子里去睡觉。
而且我觉得把小白云单独留在屋外不太好,所以我开始改造房子。我把房顶开了个天窗,这样小白云或许会觉得入住的自然一些吧。因为它毕竟还是在蓝天之下,并没有完全的封闭嘛。
小白云一脸的不乐意,可是我很想让它搬进屋里来睡觉。我又去树上摘了一些树叶,用尖尖的石块把树叶切割成星星的形状。
然后我用植物的纤维,或一些细细的树枝把“星星”吊在天窗上,这都是为了给小白云作装饰用的。可小白云突然写出一句:“夜里有星星,你为什么画蛇添足?”
我只能说是为了美啊,把房子装修美了,小白云可能就愿意住了。终于,在我的万分诚意下,小白云撅着嘴巴搬进屋子了。
借着美妙的月光,我躺着看一旁飘的很低小白云,心里感到很舒服。因为我和小白云总算有了一个共同的家。
我高兴的对小白云说:“这是在家里,在我们自己的家里。外面是外面,这里是家”。小白云似乎意识不到家的概念,但我已经相当的满足了。这个夜晚,让我在自己的家中美美的睡上一觉吧。
从梦的手中,阳光唤醒了我。嗯,这一觉似乎睡的不错,精神挺好的。等我扭头看小白云,发现它的表情很难受。仔细看看,又发现小白云身上冒出很多黑色斑点。
哇!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问小白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小白云写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接着它又写出:“整个夜晚很难受,身体里很奇怪的变化一刻不停”。我这才意识到会不会是房子影响了小白云的健康。
于是我马上带小白云出了屋子,问它是否好些了。可小白云身上的黑斑似乎没有消失,它写出:“还是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白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们只能傻等。
越是等,小白云身上的黑斑越发多了起来。我渐渐感觉到我傻等的结果是失去小白云。我开始后悔让它搬进屋子,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很讨厌自己的无知。
是我疏忽了小白云的不乐意。它的表情越来越难受,它开始不断的写出:“好难受啊”,“好难受啊”,“好难受啊”。而我能怎么办呢,我心里的难受根本帮不了小白云。
我把手伸进小白云的身体,想感觉有什么异常的东西,但小白云本身只是云,那黑斑和云只是颜色有别,没有任何异常区别。我的手不能为小白云除去黑斑,于是我用树枝,用树叶,用石块,用任何能找到的东西尝试着,努力着。
可小白云依然难受着,小白云写着:“谢谢你”。我的心里难过极了,因为现在,它几乎被黑斑吞没了。我愤怒的用石头砸毁了那间房子,因为那代表我的无知,也代表我的束手无策。
小白云写着:“别砸了你的房子,让它陪伴你”。小白云似乎迫不及待的想写出很多,黑色的字迹变换的很快。“我来到你身边,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快走了,你也别责怪自己的无知”。
我的眼泪流淌着,因为我感到小白云是真的要走了。黑斑慢慢开始变成烟雾消散状态,小白云写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用手捧着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坏事继续发生。
它已经不认得我了,它只剩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一缕烟雾消失,我能向谁去问为什么吗?我只能蜷缩在砸毁的小屋旁做一个永恒的失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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