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是被小灰撵进我家院子里的,来了它就不肯走。
前天晚上,我听到外面一声狗叫,声音不大,却透出很害怕,很委屈的那种。当时我正好坐在屋檐下椅子上玩手机,一抬头就见到它。夜色里,一团乌黑朝院子里东边的洗衣台底下钻。小灰在院门外,头想伸进又不敢的样子。小灰最怕我家大黄,每当我牵着大黄从邻居家门口踱过,小灰都夹着尾巴拼了命地朝笼子里钻。现在它不确定大黄在不在院子狗笼里,但闻不到大黄的气息,让它没有了胆怯,站在院门边是为了可进可退。所以一见到我投过去的眼光,它立马就溜了。
我忙对小黑打招呼,它犹豫了一会才走到室内倾倒出的灯光边缘,拼命地摇着并不粗壮的尾巴。似乎觉得我没看见,又试探着走了几步,来到灯光下。我伸出手示意它过来。也许见我没有恶意,它穿过灯光,走到椅子脚边,立刻就趴下了,下巴就搭在我的一只脚上。这时我才发现它大概有三四个月大,腿不高,身子却是修长,有点不成比例,而且也不是纯粹的黑色,它的头和脚带有浅浅的黄,像一个人穿了件黑色的披风,头上戴了顶黄色的翻毛线帽,着了黄皮手套,脚蹬黄色皮鞋。
雨报说晚上九点后有雨,甭看眼下天气温暖得很,一场雨后紧接着的就是一场寒,说不定雪花就夹杂在雨缝里。我让妻子给它找点吃的。妻子刚好在厨房里收拾,很快端出了一小碗残剩的鸡骨头,倒在大理石的地坪上。小黑迅速抬起身子,跑过去,一顿风卷残云。吃完抬起头,向院门踱去,到了门边,想想又折身回来,像是小灰还在外面等它似的。回来不是到我身边,依旧奔向暗中的洗衣台那边。我立起身子,走到院子中央,嘴里发出招唤的声音,然后弯腰抱起小黑。
我将它放到大黄几个月没住的棚舍里,那里的旧棉絮还挺干燥,睡在上面应该也很温暖。小黑不会说话,连哼一声也没有,但它很听话,我一放它到棉絮上,它便老老实实地趴下,像是享受一下席梦思的柔情。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烧水,然后送孙子上学,回来就发现它在院子里散步,那种悠闲自在像是这里的主人。老家有句古话:猫来贫,狗来富。我留它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觉得它也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动物,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
多一点爱心,就少一条流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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