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名词都是外号,当年的知青在连队就爱互相起外号,有的战友还不止一个外号,有的外号还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有的外号本人不知道,仅有几个战友知道。
羊脂球是个女人,爱好文学的人知道,这是法国作家莫泊桑的一篇小说。小说里的羊脂球是一个善良的妓女,因为她长得太胖,又皮肤白净,浑身胖乎乎的,就像一颗洁白柔软的羊脂球。
今天我说的羊脂球也是一个女的,但开始她没有这么胖,而且非常瘦弱,刚到兵团时战友们都叫她萝卜干。因为她在家里是第五个孩子,上有哥姐下有弟妹,一共七个孩子,家里穷得捉襟见肘,加上娘和老人,十张嘴等着吃喝。那个年代又缺吃少穿,把父亲累的像一头牛,难免脾气不好,急了就骂人打人。萝卜干在家里上有哥姐支使着,下又要让着弟妹,好的轮不到她,自然胖不起来。
羊脂球这个外号是秘密的,没有几个人知道。羊脂球原来的名字叫丘五丫,是她父亲随便起的。她报名参加兵团时自己改名叫丘红兵,参加兵团是她自愿的,她早就想离开这个穷困的家。
丘五丫,不是,丘红兵到了兵团竟然如鱼得水,出息得很有风水。她自小爱看几本小人书,爱翻翻能到手的几本书刊,有几篇作文还得过老师的赞赏。虽然她初中因为文革没得到很好的教育,但是她有这个特长就够了。当战友们都在风吹日晒的大田里挥汗鏖战时,萝卜干却可以坐在连长的办公室里写报告、写批判稿、或者写表扬通讯,她是连队的文书。
刚到连队开始吃不饱,后来不再限制主食,随便吃,虽然只是窝头、二米饭和大锅熬菜,极少有肉吃,但可以吃饱。丘红兵竟然慢慢胖起来,屁股变圆了,脸蛋变圆了,而且高耸起两个圆鼓鼓的大乳房,腰肢也丰盈了,不再是萝卜干,好像第二次发育,白白胖胖的,变得好看了。俗话说一白抵三俏,她大多数时间躲着太阳躲着风,皮肤又白又嫩,不知哪个有文采的战友,竟然想到《羊脂球》这个绰号,用到她身上还挺合适。好在没几个战友看过《羊脂球》,也没几个战友这样叫她,但是我知道她有这个绰号。
丘五丫,不是,丘红兵当年在连队,用现在的词说,就是一个网红,一个明星。连长的报告都是她写的,团部的小报上屡屡见到她的大名,有时她还会上台朗诵自己写的稿子,她甚至不看稿子也能滔滔演讲一大段,传达上级指示,总结连队成绩,批判资产阶级思想等等,这方面她有一肚子学问。她的嗓音不错,有时还会在台上唱一首小曲,她一高兴还会即兴转着身子边唱边跳,那首《我爱北京天安门》就是她的最爱。她又唱又跳,不怯场不脸红,非常骄傲,非常煽情,会把沉闷的会议搞得活跃起来,因此几百号人的连队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她再也不是家里那个没有地位的五丫,她现在有许多羡慕她的追随者,男男女女都有,暗地里追求她的男生也不少。
丘红兵对追求她的男生都和颜悦色,不抵触不呵斥他们,遇到实在讨人厌的,顶多就是不正眼看他们,丘红兵喜欢被男生追求奉承,那滋味美美的。
其中就有一个狗腿子,在梦里不知多少次和丘红兵会面亲昵。狗腿子是大家公开叫的外号,因为他总是在样板戏《白毛女》与《红色娘子军》里演狗腿子。那时每个连队基本上都有一个宣传队,唱红歌演红剧,宣传革命思想,否则真是一点文化都没有了。
狗腿子有自己的大名,可是大家都忘了,我也忘了。他的长相也太像狗腿子,鼻梁本来长得挺高的,可是到了鼻尖突然歪了。嘴巴也阔,人说男人的嘴巴阔能吃四海,可是两个大龅牙破了风水。眼睛倒是长得浓眉大眼的,亏得还有点可看的地方,也是老天爷怜惜他,否则没人敢看他一眼。狗腿子在舞台上演的角色虽然戏不多,但是反响大,把台下的战友们都恨得咬牙切齿,下得台来有的战友就揍他:你个狗东西,你就是个演狗腿子的料!
这说明狗腿子还是有点演戏的天赋,演的太逼真。
也别说,狗腿子和丘红兵都是北京延庆区的,也是同一个学校的,狗腿子是六八届,丘红兵是六九届。都说是北京知青,其实北京老大了,一个区都比某些县城大。但是区与区之间贫富差别大了去了,王府井是北京,延庆也是北京。延庆风景好,但是当年贫穷落后。狗腿子想到他和丘红兵是一个穷窝里出来的,就倍感亲切。许多南方知青不知道这些,对北京知青都高看一眼,尤其对能写能说又能唱的丘红兵,更是钦佩加羡慕,有几个女战友追着丘红兵喊姐。
丘红兵对狗腿子有点讨厌,又有点喜欢,就不远不近地晾着他,用着他时就走近他,不用他时就远离他,搞得狗腿子经常抓耳挠腮。丘红兵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来自她内心的矛盾,她想如果狗腿子是演大春的角色,而且在连队也是上等角色,她一定投到他的怀里。可惜狗腿子的浓眉大眼虽然很像大春,但整体形象就差劲了。最重要的是狗腿子在现实中也是个小角色,没有什么地位,只是一个普通战士,连个班长也不是,也就是要演出时上台演个狗腿子。所以丘红兵一会儿喜欢,一会儿又讨厌他。
连队里的战友来自五湖四海,在一起战天斗地、垦荒挖渠、劳作了七八年以后连队解散,各回各家。为了回城以后的新生活重新开始,又埋头劳苦打拼了三十年,慢慢歇下脚步,回头一望,那稚嫩懵懂又珍贵灿烂的青春岁月已经被甩到几乎遗忘的地步,社会似乎也遗忘掉这群当年被遣送到农村边疆的二千万知青大军。回头望的知青们那个不舍,那个心痛,那个眷恋,也有点委屈,人生还有第二个青春吗?摸摸脸皮已经松弛,照照镜子头发已经斑白,将军肚也凸出来了,那个不甘啊!不由抓住我们是知识青年的光荣称号不放,开始怀念。
社会改革开放,有一部分人富裕起来,有钱可以走东走西,以前从来不会下馆子的人,开始坐到饭店宾馆里的桌子上大吃大喝,吃过苦的人们都觉得很满足。此时的狗腿子突然想到要是能和丘红兵坐到一个饭桌上聊聊天,叙叙旧情,喝杯美酒那该多多么浪漫啊!
狗腿子的大名我突然想起来了,他叫牛大发。不过他没有大发,倒是小发了,小发也好,总比没发好。狗腿子,不,应该叫他牛大发。牛大发回城后起初在街道工厂当个小工人,后来一咬牙离岗下海,开始做些小买卖,后来自己开个小公司,有几个哥儿们帮忙支撑着,一直干的不错。大家都叫他牛老板,结果他把自己狗腿子的绰号也忘掉了。那天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胖乎乎圆滚滚的丘红兵来了,丘红兵就喊他狗腿子,还送了一个媚眼给他、、、牛老板惊醒过来,摸着下巴发傻:她还没忘掉我?不是,是我牛老板还没忘掉她!是狗腿子还没忘掉羊脂球!他一下子跳下床,不行,我们得见见面,这三十年大家都混的怎么样?都还认得吗?丘红兵是不是更加胖了?还那么好看吗?还有那个据说是无所不知的老万,老万回城后在干嘛呢?
老万是连队里的秀才,是老高三的,你有啥不懂的地方去问他,不会让你失望,他总能给你讲点什么。战友们有不认识的字,或者搞不懂什么历史典故,他仿佛通古博今,也许顺带还会给你讲一个成语故事。三年后连队放开禁止谈恋爱的规定,提倡留在连队结婚成家时,有的战友还请他代写情书。有人说他就像一本万年历,或者是一套《十万个为什么》,由此叫他老万,其实他不姓万,他姓白。
老万高高的个子,斯斯文文,长得一表人才,开口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平时却沉默寡言。那微蹙的眉头好像总在思索什么,有点像日本电影,《追捕》里的高仓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大家也敬着他,毕竟人家是老高三,不像狗腿子这些连初中都没有好好读的知识青年,人家老万肚子里的墨水就是比你喝得多。
老万有时也翻翻团部的小报,但是没见他仔细看过,也没见他写过一篇什么稿子去发表。老万是连队的修理工,不管是电灯坏了,还是大卡车的发动机坏了,还是排灌站的抽水机坏了,有解不开的问题时人们就会去找他,他也会千方百计地帮你解决。
老万也爱好唱歌,而且唱得很有情调,但多半是自己悄悄唱,比如三套车、喀秋莎、白桦林。有爱好唱歌的战友听着好听,就偷偷去请教他,老万就热情地教唱。尤其是在军人要撤走,军垦要改为地方农场,管理松懈了,刮大风下大雪无法出工时,他们躲在屋子里就一起唱,那时已经没有人搞批斗。
有个外号叫小秀才的战友,不但爱好文学,而且爱好唱歌,歌声嘹亮,有点像胡松华唱赞歌的味道。他总是黏在老万的身边,就像是老万的跟屁虫。
老万还记得,狗腿子喜欢羊脂球已经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竟然厚着脸皮来求他,帮忙给羊脂球写一封情书,其实羊脂球的外号就是老万给起的。老万正哼着《喀秋莎》,老万一边哼着,一边听着狗腿子结结巴巴的请求,脑子一转,老万就拿起笔,照着《喀秋莎》的歌词顺手写道:
正当沙枣花开满了戈壁滩
风里弥漫着沙枣花香
姑娘站在连队的舞台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啊、、、
驻守边疆的年轻战士
他爱恋着美丽的姑娘
姑娘能否接受爱你的战友?
战友的心里萦绕着沙枣花香
狗腿子接过纸条一看,有点疑惑地说:这,行吗?
老万说:你有信心就直接交给她,没胆量写得再好也白搭。
后来就不知道后来了,因为丘红兵不久就回城了,老万也回城了,狗腿子也回城了。回城就意味着大家分手,各奔东西。
小发了的牛老板兜里有了一点钱,从丘红兵来到他的梦里那天开始,他就到处打听丘红兵的消息和电话,同时他也打听老万等战友的消息。牛老板想搞一个战友聚会,那时什么同学聚会,老乡聚会,战友聚会已经兴起,大家在一个宾馆或者什么场地,有吃有喝地聚会一起。知青战友三十年没见面,有多少心里的话儿要述说,有多少青春活泼的回忆不能忘记,又有多少回城后骄傲的拼搏,今日的焕然一新要亮相,让大家重新认识自己。
还有初恋的旧情难忘,这是牛老板心里一个撩人的还没有结束的秘密、、、
牛老板已经拿出一些资金,看好一个叫金尊尊的宾馆,订好包厢,单等已经联络到的二十多个战友,当然有丘红兵和老万他们,来到眼前团聚,一起叙旧情侃大山。
丘红兵接到狗腿子的请帖时非常高兴,临去的那天她一早起来,站在镜子跟前左照右照,才发现自己比以前胖了一圈,脸蛋更圆了,腰肢更粗了,胳膊也是圆滚滚的,乳房有乳罩兜着还是圆鼓鼓的,皮肤还是白嫩嫩的,倒更称得上羊脂球的绰号。
丘红兵就是吃这碗宣传饭的,在兵团她入了党,提了干,带着极好的档案评语,回城后就调到居委会拿笔杆子,写报告,搞宣传,成了国家公务员。她还是坐在办公室里的时间长,因此皮肤白白的,头发黑黑的,此时站在镜子跟前的丘红兵信心满满,心里不免还有些难言的躁动,想不到狗腿子还出息了、、、
遗憾的是丘红兵在兵团时,在最后一次挖乌加河的大会战中,她自然要去的,不但要搞宣传鼓动战友们,也要下渠参加劳动。而且和战友们睡在一起,那是冬天最冷的三九寒天,睡在四面透风的大厅里,就地打铺,身底下的草垫子都湿透了,又冷又累,结果膝盖受伤。回城后肿痛了几年,后来无法行走,换了人工关节。现在她出门要带着拐杖,不行的时候就要拄着拐杖走路。
金尊尊的知青聚会是早期小规模的,只限于当地的知青,那时还没有智能手机,拥有电脑的知青也没有几个。后来的知青聚会越办越大,北方的知青跑到南方,南方的知青跑到北方,甚至几百号人聚集,用手机联络,一边游山玩水。或者拉邦结群地回探当年的连队,旧地回眸参观,更加感慨万千,更加激动人心。当地政府也很快发现,这是推动经济发展的好契机,于是知青聚会被带有旅游性质的接待在全国各地展开。
牛老板在金尊尊宾馆订了三桌酒席,他穿着一件高档西装,登着一双高级牛皮鞋,手腕上还戴着一块价格不菲的手表,派头很大地站在宾馆门口,满面春风地迎接着战友们,和每一个来到的战友不分男女地拥抱。三十年没见面,大家见面时都大呼小叫地,你抱我,我抱你,甚至男女无别地亲热,拉着手互相辨认,问长问短,抱来抱去地疯狂了一阵。
大家敬着狗腿子是东道主,喊了一声狗腿子后,看他这么阔气,知道他当老板了,就有人改口喊他牛总,于是大家跟着一起喊牛总。胖胖的丘红兵被牛总紧紧地搂抱了五分钟,脸贴着脸,挤得丘红兵忍不住喊道:没完了,狗腿子,憋死我了,放手!这才从牛老板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大家也知道了丘红兵是居委会的干部,于是有人叫她丘主任,丘主任也当仁不让地答应。
老万还是那样稳重,静悄悄地坐在一边微笑。牛总问到老万在哪里供职?老万淡淡地说教书,教书而已。其实老万是在清华大学当教授。
小秀才又黏到老万身边,看来他们好像有联系,一直低着头在悄悄地说话。
毕竟是七八年青春在一起同吃同住过的战友,所以后来浓浓战友情就成了知青聚会的主题。再则谁愿意否定自己的青春?因此还是需要有丘红兵那样能鼓动人心的角色。在牛总直爽简单的:哥儿们,想你们了,我都梦见你们了、、、我梦见有一次和战友们抢狗肉吃,咬到嘴里却是窝头、、、几句调侃的开场白后,牛总还是把手指向丘红兵说:欢迎我们的丘主任讲话。
丘主任还是豪言壮语,非常会讲话,有精神有口号:知青战友们,我们今天相聚一堂是多么开心,也是多么骄傲!我们当年响应祖国的号召,不在城里吃闲饭,自愿去到边疆艰苦奋斗,后来又迎来政策的春风,回城安居乐业。我们知青能上能下能吃苦,能吃窝头,是不可替代的一代英雄!今天我们要把知青精神传承给下一代、、、
底下有知青喊道:今天不要开会喊口号,请当年的丘红兵给我们唱歌!
于是,丘红兵被激起当年的回忆,她又唱起那首《北京的天安门》: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伟大领袖毛主席,带领我们向前进!唱到高兴处她又舞起来,只是被换了人工关节的膝盖不听话,于是她就使劲地挥舞着胳膊,扭动着腰肢,眯着眼睛对牛总频频地抛媚眼,不减当年的风采。
牛总举起酒杯热情快活地喊道:战友们,大家喝个痛快,吃个痛快,菜不够再上,今天一醉方休!
面对着满桌子美味丰饶的菜肴,还有啤酒、红酒,白酒和饮料,战友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直喝到酒酣耳热,心跳加速,真情流露,不亦乐乎。
小秀才和老万坐在一起,他们没有吆五喝六地闹酒,一直在轻轻地说话,好像说的是作家邓贤写的《知青梦》,原来知青回城还有云南知青请愿的一幕、、、后来又谈到梁晓声描写北大荒知青的《今夜有暴风雪》、、、老万说人的脑子沟回真是太不一样了,有的人就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一样,永远不会醒过来。邓贤和梁晓声都是知青 ,他们看问题却那么深刻,写出来的作品能让人思考很多、、、
丘红兵和牛总也坐在一起说话,丘红兵伸手羡慕地摸着牛总的高档西装,讨好地说:狗腿子现在阔了。
虽然这狗腿子叫的轻柔又娇嗔,但现在的牛总听着还是别扭,他靠近丘红兵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以后不要再叫我狗腿子,年纪大了不好听。
乖巧的丘红兵马上领会,转而用撩人的眼神斜睨着狗腿子,肉麻地叫了几声牛总说:你还真的牛起来了。接着他们悄悄地说着别人听不到的体己话,丘红兵时不时举起肉乎乎的拳头捶打着牛总,那白嫩的脸上笑得诡异暧昧。俩人不停地说着悄悄话,羊脂球不时忘情咯咯地大笑,牛总就拍拍她的胖手,示意不要在这大众广庭之下太放肆。
这边小秀才看到,忍不住低声和老万说:你看羊脂球和狗腿子打得火热,背不住以后会闹出点啥。
后来会玩电脑的人多起来、上了互联网,网上有了知青网站,出现了许多知青的回忆文章,倒是有了一些能启迪知青思考的文字。但是不久智能手机占领市场,渐渐人手一机,电脑抵不过手机的方便。丘红兵也用手机联络了大批的战友们,她当群主组成百多人的微信大群,开始非常热闹,后来渐渐沉寂,多数人只挂个名,当了潜水兵。少数人每天在网上问好祝福赞美,谈论养生长寿搞笑、、、
自然个别的人有个聊,那就是不为人知的故事了。
后记:最近在网上看到一个知青制作的名为《寻觅》,也是记录知青聚会的,三集纪实片的视频。开言这样写道——2006年10月,来自北京、天津、上海、杭州、青岛和来自美国、英国、瑞士等地,曾经属于不同的师团连队的内蒙古兵团的十几位老战士们,沿着三十七年前走过的那条牵动着他们一生的路,去寻觅那个曾经有青春,有战友,有欢笑,有眼泪的家!去完成一个重新审视那段历史、那段人生的心愿!这次的回访,他们称之为“大篷车之旅”。我颇有感慨,当看到有人问到知青后代的子孙们说:你们知道你们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是当年的知青吗?天真单纯的孩子们一致回答:不知道,不知道。这个当年几乎波及每户家庭的知青运动,我们的后代竟然知之甚少。如今只是我们知青自己在念念不忘,我们也举办过四十年、五十年的聚会。但是今后六十年的聚会还开得起来吗?当年的知青如今都进入了七十高龄,到了八十高龄还走得动吗?在这个《寻觅》的视频里我看到了审视,听到了诘问,也感受到思考的醒悟,许多知青成熟了,就像影片里所说我们有了把握自己情感和思维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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