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
开学前夕,你终于成年了。成年的第一晚,你告诉我说,你要玩游戏。你说,你不会对游戏有瘾,也不会忽略我,你只想以新的身份——成人,与同学们玩一会儿。
你都成年人了,说是征求我的意见,大概给我留足作为家长的面子吧。
我啊,自以为没有面子,所以拿面子不当回事儿,我逗你说:“你是向我请示是否可以玩游戏吗?我可以行使我作为家长的权利吗?”
你噗嗤一声笑,头也不抬,边打游戏边说:“不,妈妈我不过是通知你,我要玩游戏而已。”
哎,你真是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好吧。”我自不必因此而伤心。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控制你。未成年不想控制你,你成年后,我不仅不想控制你,甚至想放飞你,助力你飞得更高,更远。
你与同学玩游戏,我就看我喜欢看的书,互不相扰也挺好。
晚上睡觉前,你撅着嘴巴,对我说;“妈妈,我不想开学。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我在你的额头和左右脸颊各亲了一下,“睡吧,我的宝贝。晚安。”然后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妈妈,你带我睡吧。我后天就要回学校了。这一走就是五个月,你就摸不到我的真人了。你会想我的。”
“是的,我会想你的。”作为大人,也许比孩子想大人更想孩子吧。我还记得,我上大学时,真的不是很想念爸爸妈妈,倒是妈妈经常说我的狠心,经常忘记周末打电话。现在,我与母亲换了角色了,我更能体会比我更敏感的妈妈思念女儿的感受了。
我拿来被子,与你一起睡。你滚到我的身边,还像小时候一样,靠着我,把头放在我的心口窝儿,是在听妈妈的心跳吗?还是习惯了听妈妈心跳的睡姿?无意中还是保持这个睡姿,躺在我的身边,静静的,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我对你说,“把灯关上,躺好。睡吧。”
你乖乖的,把头回正,关灯,睡觉。
“妈,我想和你再待一天。我不与同学一起走了。我改签车票吧。用十元钱换和你多呆一天,你说值不值?”我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你突然问我,把我从模模糊糊中叫醒。
“哦,你看如何更安全方便,就怎么选择吧。”我说。
“我想与妈妈多待一天。我要改签。”你说完,拉开灯,半夜改签了火车票。
你后天不走了,改为大后天。我们一起睡觉,由两天变为三天,我心里一阵窃喜。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大后天就到了。
早上起床,我有点不想起,你也是。我们赖在床上,躺到了九点,然后才起床。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午饭后,我送你去高铁站。到了高铁站,还有一个小时十分钟火车开。我喜欢早些进站等候,督促你快些进站。你说,“提前二十分钟进站就可以了,还可以与妈妈再呆五十分钟。”
你说了算。一切由你安排吧。反正,你逐渐长大,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而我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也就不和你争辩什么。且接受,你的安排比我想到的更好的现实吧。
你帮我仔细地修指甲,修眉毛。又和我照了几张合影。然后站起来,你抱着我,足足抱了十分钟也不松开,过往的人很多,好多人都不由自主地多看我们母女两眼,有的走了老远还回过头来再看几眼。一个可能也是送孩子上学的父亲,看我们母女相拥,驻足看了好久,也未离开。过一会儿,你松开了我,然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与我拥抱。说真的,我也好喜欢你换个姿势继续拥抱我。这说明,你临别前,对我很是留恋,一点也不嫌弃我这个日渐老去的母亲哦。
“妈妈,你真年轻,像三十多。比起妈妈,你更像姐姐。”你看着我夸赞我说,“妈妈皮肤真白,也没有皱纹。真的,如果你不是我妈妈,我就认为你只有三十多。”
我笑笑,内心甜蜜蜜。不管你说的是否真实,至少你眼里和心中的妈妈是年轻的漂亮了,让你喜欢的,这也许就够了。
“妈妈,他们都说,我长得和你很像”
“你是妈妈生的,所以像,也很正常。”我说。
“特别像的那种,一看就是母女的那种。”你又强调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松开彼此拥抱的双手,再次回到入站口的石墩上坐下。一旁驻足看的大哥,看我们坐下就问:“也是送孩子上大学吗?”
我们点点头。他接着说:“我来送儿子,他刚走。我儿子喜欢电子商务,专业是电子商务。你学的什么,在哪里上学?”
“电子商务挺好的,很热。”我说。
“是的,孩子懂得很多,我都不懂。我们越来越没用了。”男子转身对你说:“孩子,你要好好学习,出息一些哦。”
“嗯。谢谢。”女儿笑着说。
不知不觉,五十分钟就过去了,女儿开始检票进站,女儿过了入站口的安检一步一回头看我,又走远一点,你拿出手机给我拍照。然后,才缓慢跟着行人一起进入里面的检票口,而我在进站口翘脚张望着,直到你的背影消失在并不拥挤的人群中,我又驻足了一会儿不愿意离开。我想,如果你在上车前,突然跑出来想再看我一眼,而又有时间的时候,也许你会通过某个缝隙找寻入站口的我。
“妈妈,我一会检票上车。你回去吧。”你给我发来贴心的短信,我突然鼻子一酸。是不是刚才,你已经在我看不见你的地方看到了我?或者你知道,我还在注视着你进入检票口的方向。还未彻底分离,我已经想你了。
我给你发了一个小红包,祝你一路顺风。你上了火车以后,先告诉我你已经上了火车,让我照顾好自己。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你才收了红包,又给妈妈发来爱心表情。
所有的真心相爱中,只有父母对于子女的爱,是源于更好的分离。虽然这分离带着一些痛,而我们一直全力以赴,在为分离做准备,储备力量。
祝宝贝儿一切都好,妈妈爱你。
永远无条件爱你的妈妈
2022年9月3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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