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周南·汉广》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南有乔木(上)乔南是一个沉默的女子。
小时候,别的孩子都在一起玩耍,而乔南却独自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孩子,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她的沉默令人压抑。
“别和她玩,她是个古怪的小孩。”大人们纷纷告诫自己的孩子,在她周身竖起一道道无形的墙。
乔南眼皮都不抬一下,掩盖住暗藏的苍凉和凛冽。她喜欢把指甲掐进手心,享受那种留下掐痕的痛楚和快感,亦或是撕扯嘴唇上的死皮,直到鲜血淋漓,妖艳的腥味让她感到无比的兴奋,仿佛一种残忍的满足。
印象里,海和森林是苍茫灰色,期待和绝望如影随形。她唯一的爱好,是坐在屋外,看着海天一线苍白的风景,任凛冽寒风针刺脸上的疼痛。在脑海里谱写关于宇宙的狂想曲,把天空更上面的天空描绘得五彩缤纷,绚烂多姿。那是她自己的秘密世界。
南有乔木(上)母亲咖灰色的眼珠时常水雾朦胧。她是个恬淡而悲凉的美丽女子。家境陡生变故让她早早结婚。丈夫早逝,生活愈发窘迫。文艺和清高逐渐被眉目间的温婉贤淑和逆来顺受取代。
她很孤独,亦没有亲友往来。生活的唯一和全部,是乔南。
对于乔南的孤僻,母亲会紧紧抱住她,亲吻安抚。皮肤靠近的温柔浸没了乔南那句“放开我,顾婉惜”。
就这样彼此相伴了十四年。
直到宋家明出现。
乔南第一次看见宋家明就不喜欢他。那是一个清秀英俊的男人,四十岁左右年纪。整洁的西装,身姿修长,风度翩翩。母亲挽手立于他身侧,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气,眼睛特别明亮,一番细细描摹的精致妆容,衬托出她的妩媚风韵。
乔南觉得这画面实在刺眼,她充满敌意地疏离他,隐在衣袖中的指甲狠狠戳进手心,感到周身都彻骨寒冷。
南有乔木(上)十四岁的乔南开始叛逆。
她不再是那个没有存在感的阴郁少女。老师为此头疼不已。她想出种种法子惹怒老师,在老师忍无可忍时径直走出教室到空无一人的操场,找个地方坐着晒太阳。
然而她的成绩依旧出类拔萃,尤其是物理。老师们最终无能为力,只得由着她去。如此延续至高中。
乔南在此刻独属于她的校园里瞎逛,目光捕捉到一个秀美的小姑娘,她有一双清澈的灰褐眼眸,这让乔南想到了顾婉惜。
那个不被岁月温柔相待的女子,也是有一双相似的眼睛,极有古典神韵。仿红木雕花衣橱里挂着各式各样图案和色彩的旗袍,那是顾婉惜少女时代的记忆,后来又用她的情感与寂寞滋生了它们的精魂。如今已安逸得淡去了凄艳的美。
她不喜欢现在的顾婉惜。都是宋家明的错。乔南恨恨地想。
忽然一块阴影投在身上,乔南抬起头。是个男孩子。
很年轻,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穿着整齐的白衬衫。浅褐色的睫毛浓密而卷曲,深邃的灰眼睛泛着光泽。好漂亮的眼睛!
那是年轻的顾婉惜的眼睛,却更加坚定有力。
“你是乔南?”打量了她一会,他问。
乔南随意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我可不认识你。”
他笑了,笑里全是孩子的稚气:“顾伯母和我母亲是远房的亲戚。”
她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眼睛,冰冷而警惕。
“我叫柳温晔,在台大念书,刚放假回来。这是我的妹妹柳温汐。”
柳温汐望着乔南,一双杏眼扑闪扑闪甚是灵动可爱。不知为何乔南觉得这就是小时候的顾婉惜。
南有乔木(上)十六岁少女的身体就好像盛开的玫瑰花一样迅速饱满膨胀。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小时候见过的母亲的身体,苍白而瘦削,干燥而幽凉,乔南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
这样的年轻女孩,就像一种透露着新鲜光泽与芬香气息的诱人果子,充满着可怕致命的毒性,让年老色衰的中年女人嫉妒,让男人们欲罢不能地想拥有。
房间里笼罩着淡黄光晕,乔南坐在梳妆台前,她美丽而修长,身后英俊的男人给她披上了睡衣。手指分明的锁骨凹处像一只酒杯盛放欲望的目光。
宋家明略显疲惫,爬着些许皱纹,伸手轻抚她柔软湿润的头发,顽强缠绕的生命力,他忽然感到有点羞惭。又把手收了回去。
两人忽然都缄默,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
宋家明有些慌乱,脸上失去血色,肩膀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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