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游
孔子问志，弟子曾皙这样回答：“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是孔子最满意的答案，他说：“吾与典也！”
曾皙描述的，是一幅春游图。这样的图景，我想我在带101班学生去春游的时候，曾见过或者经历过。
那些年，地区师范是有春游的传统的，每年春天都要组织班主任带学生去春游一次。印象最深的那次是带学生去凉风台春游。
凉风台在昭通东部的宁边村，离城十多公里，是昭通的至高点，海拔3152米，在凉风台可以俯瞰整个昭通城。山上植被茂密，春天杜鹃花开得漫山遍野，是不错的春游地。
1999年暮春，学校组织了一次中师一年级的春游活动，地点就选在凉风台。记得当时是包车去的，一个班一辆大巴车。在车上大家兴奋地一路唱着歌，学生时代能有这样集体的春游，真是像过节一样的高兴。
那天是天阴，到了凉风台，山上还有雾弥漫。下车后，大家开始自由活动，三三两两走入花丛，开始赏花、拍照。
洁白的杜鹃花一簇簇开着，昭通人把这种花叫作木耳花，可以当菜炒来吃，街上常看到有人摘来卖。
我带了相机，张罗着给学生拍照。平时要好的同学纷纷组队来找我拍照，有的同学摘了杜鹃花捧着，花如笑靥，笑靥如花。也有不少同学要跟我单独合影的，尤其是女生，几乎都来找我合影了。我大概像个明星似的站在花丛中微笑着，女生们挨个轮流着来和我合影。这些照片都还在我相册里，照片上的我，头发剪得短短的，穿着一件高领的红色毛衣，衣领是白色的，袖子是黑色间有白色条纹，看上去和身边的女孩们一样的朴素与青涩。
拍完照，还把全班同学组织起来，举行了一些集体活动。去之前我准备了些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不同的内容，然后让同学们随机抽取，各自抽到的纸条上是什么内容，就表演什么节目。除此之外，应该还玩了些集体游戏。
那天是大巴车送我们到凉风台后就开走了，说好下午在山下小龙洞小学等我们，我们走着下山来坐车。
记得走着下山时，没有路，是从山坡上走下来的，山坡上都是些石子和一种叫白马刺的植物，会扎人，路非常难走。学生们也没集队，三三两两前后走着，一路笑闹着走下山来。
走到车边清点人数时，却发现我们班和102班都少了几个人。我们班少了六个同学，其中有四个女生，两个男生。我当时心里很焦急，以为他们下山时掉队了，说等他们一会儿，结果大巴车司机哪等你，说走就要走，我只好带着大家先坐上车回学校，心存侥幸地想，会不会那几个同学自己已回学校了？
回到学校，我和102班的班主任红梅老师赶紧先到宿舍去看那几个学生在不在，结果宿舍门紧锁，学生根本没回来。我们焦急得快哭了，心里胡思乱想，想着要是那几个学生出什么事可怎么办？于是我们决定出去打辆车，原路去找。
结果我们还没走出校门，刚走到勤耕园后面那条黑板报小路，就看见那几个学生走着回来了，一脸的疲惫和胆怯，不敢与老师对视，生怕挨骂。看到他们那一瞬间，我也差点掉下眼泪，有种劫后重逢的感觉。没舍得骂他们，只说：“回来了就好，快回宿舍去休息吧！”后来问情况，他们说是一个同学说带他们抄近路，结果走错路，路上都是趴地带刺的植物。等他们来到停车处，车已经开走了，他们只好自己搭车回来。还好有惊无险，最后大家都安全地回了学校。
关于凉风台春游的记忆，大概就是这些。后来去宁边看过很多次春天的杜鹃花，还曾去贵州百里杜鹃看过姹紫嫣红的杜鹃花，总觉得没有那年在凉风台看到的好看。是什么原因呢？大概是青春的花最好看，记忆里的花最好看，朝花夕拾的花最好看吧。
101班
102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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