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2018年的1月28日,我在床上听着下面人艰难的呼吸着,我脑子里浮现的就是,既然活的那么辛苦,为什么不去死。
这个人――他是我的外公,一年后的他,迎来自己的80大寿。
他生了十个子女,只有一个儿子,活下来的只有六个,女儿都是姐姐,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剩下一个儿子娶了媳妇,媳妇是贵州的,倒是能干,家里事都不用操心。
我不熟悉他,我也不清楚他的病,我只知道我有意识以来,他就已经在医院里进进出出了,病历本我连三页纸都写不满,他却已经换了至少三本病历了,每一本每一页上面都有着记录,时间从我记得他住院印象最深的那一次起,已经有7年了。
都说年纪大了,做事就糊涂了,各种病也都来了,我能理解,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走路就像踩蚂蚁,人家走路走在雪地中是一步一脚印,他走路在雪地里就是一条直线,双腿之间迈步的距离大概只有两厘米,膝盖也永远都是弯的。
这种走路方式只发生在家里,在马路上倒是走的好好的,有人骂他说他推他,他不理,脚迈快两步,继续这样,周而复始,渐渐的,谁也不爱理他,谁都看不惯他,都说他在装模作样,重男轻女的他,使得他的孙女孙子们也不爱搭理他,这一瞬间我想到了北京人里面的曾浩――一个丧失专制主义权力的自私老人,这样一个他,谁会喜欢他,最多也是可怜一下他罢了。
我看着他,心里无喜无悲,只是涌出来一股悲凉感,甚至有点可怕,怕我以后也会是这样,也会这样到哪哪遭人嫌弃,儿子女儿也看不惯他,这样一个我,又该以怎样的方式存在,为什么可怕的人生里有悲哀的衰老。
我的外公他的脑子比谁还清醒,谁说他他都不会回过去,除去一人――我外婆。
他的脑子也还清醒,耳朵也十分灵敏,口齿也十分清楚,说话也清晰,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熬了几年身体也还是这样子。
他的人生我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喜抽烟爱喝酒,欢喜大鱼大肉,有人戏称他是――地主。
这样的一个人,抽烟喝酒的他安安分分的活到了80,脑中莫名奇妙的冒出一句话――祸害遗千年。
我便是这般不孝,他从未对我好过,就是我在襁褓时他也未曾抱过我,如我妹妹所说,他以前未对我好过,现在的我凭什么对他好,这句话我亦是如此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爱听,他未曾对我好过,我便也这样罢了,除去死后,或许可以多上一柱香,还我妈妈那一份。
七十古来稀,除十年懵懂,十年衰老,人生还剩五十,而这五十又分昼夜,除去夜的部分,人生还剩二十五。我们真正能够活的清醒快活的日子只有二十五年,而那十年衰老期是最好却也最难的日子,知道自己衰老的无能为力以及头脑清醒的恨,那时的我估计无比想要去安乐死吧。
现在的我年轻而头脑清醒,便已经是这样悲观的想法,等到年迈时,即便再怎么不甘心,那时候的脑子也会糊涂,眼睛也会混浊,满身皱纹,未知的子女,那时候我该是怎样的想法呢。
虽然我知道这样很不可思议,可能子女亲戚都不会同意,可是我也不会愿意这样一个我活在这里,活着却如同死去一样,不如彻彻底底的干净了断,这样我死便也瞑目了吧,这个世界也曾见证我来过,要什么长生不老,那么多人嫌自己活的太久去自杀呢,你看,我还可以选择安乐死,留自己一个全尸呢,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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