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巧合,《天堂电影院》《海上钢琴师》以及《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三部电影分别是1989、1998、2000年拍摄的,而我却是倒着把这“时空三部曲”一一看完的。
如果要探索托纳雷多导演艺术随时间的变化,应该是要顺着时序来,可是我对这位杰出的意大利导演并不感兴趣。我不善于去欣赏那些为人称道的艺术内涵,不过是喜欢沉醉于那些平实质朴的故事,而影片主人公多多的人生无疑是一个好的故事。
02
故事发生在二战时期意大利的某个宁静的小镇,在这个落后僻远的城镇里有一个供所有人娱乐消遣的地方,那便是教堂里的天堂电影院。因为战争,服役的父亲失踪了,所以多多很小就到教堂当助祭补贴家用,不过他也因此和电影放映员艾弗里多结下了不解之缘。
多多非常喜欢电影,而在那个年代所有的电影要经过牧师的严格检查才能放映——那些少儿不宜的镜头必须统统减掉。这个过程很是滑稽,牧师在观众席每当看见有亲吻等大尺度镜头出现时,便摇铃示意,放映室里的艾弗里多就用纸片标记随后减掉。古灵精怪的多多躲在一边把整个过程尽收眼底,对这个剪电影的过程也是兴趣十足。
电影放映时,只要观众发现接吻镜头突然跳过之后,就会起哄甚至吐口水;而观众被那些煽情的情节感到时,也会嚎啕大哭;当观众一看见嬉皮搞笑的画面时,又会哄堂大笑。反正电影院里总是热闹非凡的,很是温馨。
电影放映后,多多都会请求艾弗里多把剪下的胶片送给他,他的梦想就是希望自己成为艾弗里多一样的电影放映员。但是艾弗里多一开始并不搭理他,不过在多多死缠烂打的恳求以及千方百计的接近下,艾弗里多才开始注意这个孩子。
不管艾弗里多一开始是把多多当成自己的徒弟还是儿子,又或是朋友,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电影知识都教给了多多。一次意外,胶片着火引了火灾,多多冒死把艾弗里多救出,但不幸的是艾弗里多双目受伤失明,天堂电影院也被烧毁。
这一离开,就是三十年,当多多听闻艾弗利多的死讯才再一次回来。
成为著名导演的多多,人过中年,衣锦还乡,却发现小镇早已时过境迁,昔日美好的天堂电影院在电视出现后也被改造成了停车场,并将再不久后拆迁。他再次约见昔日恋人艾琳娜,才知道当年是艾弗里多希望自己走得更远而隐瞒了艾琳娜的消息。
虽然误会解除,他们彼此深眸对视,仿佛说着:物是人非,早已不是初见。
03
看完电影之后,因为艾弗里多干预多多的恋情,生生拆散了两个彼此深爱的人,让我久久不能释怀。诚然,艾弗里多像父亲一般的帮他构建了正确的人生观。包括他阻止多多想要放弃学业成为一个电影放映员的想法,也包括那些语重心长的谈话。
“在这里居住了一天又一天,你认为这里就是世界的中心。你相信一切都永不会改变。然后你离开了,一年,两年,当你回来时,一切都变了。那条线断了,你所寻找的并不是这里。你只能再次离开很长时间……很多年……直到你能回来寻找你的人们,你出生的土地。但是现在不可能。现在你比我还要瞎。”
“这些是谁说的?加里·库帕?詹姆士·斯图尔特?亨利·福达?嗯?”
“不,多多,这不是电影对白,这是我的心里话,人生与电影不同,人生,辛苦多了,离开这里,去罗马,你还年轻,世界是你的,我老了,我不想听你讲,我要听别人来讲你。”
当我不知道艾弗里多隐瞒了艾琳娜的消息时,听着这旁白真的觉得艾弗里多深明大义,可直到直到多多三十年后回来即使功成名就,也并未释怀后,我开始质疑艾弗里多的做法。
多多与母亲的旁白,更是让我对艾弗里多的做法表示不解。
“有件事,我一直想说其实我很害怕回来。这么多年了,我应该更坚强,更放得开,但事实上,我发现我只是回到了原点仿佛没有离开过。然而,当我环顾四周,我不认识任何人。而你,妈妈我离弃了你。我什么都没解释就跑了。”
“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我一直相信你是对的,你何必耿耿于怀呢?你走是对的,你达成了心愿。当我打电话给你,总是不同的女人来接,但我从来没有听到其他任何声音她们真的爱你,我都知道,有时真想看到你安定下来,有心爱的人,但是你是属于罗马,这里太阴沉了。忘了她吧。
虽然多多像艾弗里多要求的那样,去寻找了更宽阔的世界,也有了更伟大的作为,但是我并不认为这种结局就是圆满的。不是所有人都要拯救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要建功立业,也不是所有人都要扬名立万,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和心爱的人度过一生,难道就要遭受诟病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事业和爱情的孰轻孰重,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带着这个想法我真的很久都不能释怀,即使我知道艾弗里多的做法也有他的道理,毕竟多多沉醉爱情和其理想冲突,作为一个长辈,他希望多多有更高的成就。或许,人在暮年,回首往事,都会发现自己曾经有一份遗失的美好吧。
04
想起了艾弗里多和多多提起的士兵和公主的故事:
有一次,国王为美丽的公主开宴会,有个士兵在一旁站岗。看到公主经过他面前,她是绝色佳人,他立刻爱上了她。但卑微的士兵怎能配上国王的女儿。有一天,他终于设法接近她,并告诉她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公主被他的深情所感动,她告诉士兵,‘如果你能等我100天,且日日夜夜在阳台下等我,百日之后,我就是你的。’听了这话,士兵真在阳台下等,一天,两天,十天……他都站在那里等他,任由风吹雨,任凭鸟把屎拉在他的身上。士兵又累又饿,但没有什么能动摇他。公主一直注视着士兵。就这样过了98天。到了第99天,士兵突然站起身,拎起凳子走了。
为什么士兵会在第99天离开?
多多认为士兵之所以离开是因他害怕最后一天被公主拒绝,自己会心碎而死。如果在经历了刻骨的等待和诚意的付出后,却得不到美好的结局,确实容易让人沮丧。
影片最后,艾弗里多离开了人世,他留给了多多一份珍贵的礼物,一盘多多小时候苦苦相求想要的那些被减掉的电影胶片。当那些减掉的接吻镜头拼接在一起,在荧屏上放映时,多多沉默了、落泪了。这三分钟的剪辑也被人们称作电影史最美剪辑。
我想,艾弗里多也许也是担心多多不会释怀吧,留下了这份礼物以此开导多多,告诉多多,很多东西都会被时间冲淡,唯有心中所热情的东西和那份纯粹的感情永远不会褪色。
就算人生留有遗憾,但是你并不是一无所有啊!毕竟人生不是电影,人生要难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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