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孤独的树 挽住一缕历史

一棵孤独的树

挽住一缕历史

        这天有幸到一个名胜之地游了一圈。说是名胜当然比不上北京的故宫，临潼的兵马俑，但那里有一棵古老的桂树，相传是西汉名相萧何所植，堪与黄帝陵的松柏、曲阜的孔林比美，所以还被评为汉中的市树。那里有几眼泉，被称为圣水龙泉。据说龙泉的水能医治百病，特别是那个白龙泉的，据说是妇人喝了这泉的水能生双胞胎，故又称“双胞胎”泉；央视还曾作报道。圣水龙泉加上一株入了正史的汉桂，于是虔诚的人们便倚山建了庙，塑了神像金身，龙王真容，整日里钟罄鸣响，香火不断，这就值得去浏览一番了。

        遂邀约朋友三四，利用假日，骑了自行车，一路奔波，到了那地方。那地方有围墙，有大门，自然也有卖票的。大门雕梁画栋，五颜六色，门内蹲着一对狮子，呲牙瞪眼，耀武扬威；但却是石头做的。进得门去，一股肃穆和幽静便扑面而至，满山青松簇拥着几院寺庙古屋，香烟缭绕，碧草翠树。上一层古里古气的台阶，进两道古色古香的围墙，就见了那株浓浓郁郁的桂树，枝条苍虬，树叶冷绿。扬扬洒洒地展开，占据一方天空，在阳光中静静地伫立着。要不是砖墙上嵌着题字、题词，似乎与普通的树没什么两样。再看一段说明文字，知它有了二千多年的历史，花开六、七、八、九瓣，且香味不凡。于是便油然有了崇敬之意。一番回味，也就悟到了这树的卓尔不群。

              站在树下，尽力踮起脚尖，看它每一片树叶，听它每一次呼吸，嗅它每一缕气息，感受它每一缕脉博的律动，领会它每一款不尽的韵致，便感到历史与我近了，古人与我近了，自然与我近了，真纯与我近了。数千年的嬗变于一枝一叶间展现开来，悠悠岁月，世态苍桑，兴衰荣辱，它经历了无数！据说宋代的大诗人陆游，明朝的皇帝老儿朱允汶，还有近代的杨虎城、蒋介石、李宗仁......衮衮诸公，都曾在树下驻足留连，我等凡夫俗子更是无须赘述了。人因了富贵荣华而名流尘上，树因了名人福祉而传扬千古，不由想那莽莽林海荒野之中长寿长存之物肯定不虚，但它们于自然之中自然长着，又有谁眷顾呢？

        但这树却是无辜了。从挂着的说明文字上看，别看它剩下了两个枝枒在一侧偏歪着，而却活了两千多年。因有墙围着，看不见树干的形状，但仔细端详周围就知道了。知道这树原来是斜着身子，将枝头伸向天空，伸向院子中间去承受天地日月精华的。如果说这是它主干的话，那么它就只有这样活着了。因为它的上方建筑着庙堂，庙堂里供奉着神祗，庙堂之侧神祗之前岂能有直直的躯干毫不屈服地挺立呢！这样它就只好忍气吞声地斜着身子向另一方向伸出去了。如果说它是萧何手植的话，那真有点象咱们萧丞相的生活处境了，历史上多少功臣良将不是“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吗？能够寿终正寝、安享太平的又有几多呢！然而不管怎么说这树它总算是生存下来了，不敢妄测它叶片上的水渍是泪珠还是汗滴，毕竟修养至深，得道功成，经历了数千载风雨，得以使我辈在绿荫下享受着文化，享受着历史，享受着哲学，享受着智慧，享受着自然，懿德绵绵，功果无量的了。

由是，不禁为树庆幸。庆幸它是一株桂树；庆幸出自名人之手的栽培；亦庆幸它居于庙堂之侧；庆幸它生在这天高地厚的汉上源头。有了这一切的一切，什么龙泉，什么圣水，也就因了它而生，而荣，而衰。于是游兴也就淡去，只将一腔情思尽抒这长寿之树了。

    这样，便记下了这棵名叫汉桂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