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一望无际的淡蓝,清清楚楚,不见一片云彩。山坡上,田地边的树木显示不出一点神采,虽说太阳没有表现得十分嚣张,但以植物的模样可见一斑。小山环抱着的一块勺形黄土地,在一大片灰绿之中,有些不入格调。
这么的,我和我爸推着现代化的播种小车,我妈拿着葵花种子,去播种。先在地里头划出间距合宜的沟沟,再播下种子,而后用脚把种子埋住。现在都21世纪了,两千多前,抑或传说中的尧舜时代,农业也就这样了吧。整个过程,我看见自己的汗水滴在了沉默、丑陋的土地上。我爸做事雷厉风行,过程显得轻率,但很快完成了播种工作。
后来的三两天,天公作美,及时地补充了一场雨水。雨过天晴,我爷去地里头,看看种子出芽了没有,回来后,老头斩钉截铁地说:哦葵花种得就不能使,沟过于浅的,雨水把种子冲了出来,没出来的是踩得太严实,得重去种。老头1937年鬼子进中原那年出生,他的话,我信了。想到那天我爸妈……也想到我的汗水,心生茫然。
后来的日子,我和我爷扛着锄头去除杂草,陆陆续续地,看见了两瓣绿叶的芽,那是葵花种子活着的证明!有极小的一块,零零星星,不动声色,作为土地对轻率作出的惩罚。
爷爷说补种些萝卜吧,在一个天气阴沉的傍晚,我做着我爸的摩托车,去地里头补种了萝卜种子。地无余利,人无余力,是种地人两句真决。我家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再后来,葵花长到了半条腿那么老高,庄稼长,杂草也长,天生万物,公平得很。我和我爷又一次扛起了锄头。“汗滴禾下土”。真实的生活,怎么可能喧嚣,不动声色地扛起锄头,日落而归。我以前,有些矫情,羞愧难当,理直气壮。
再后来,葵花长得比我高了,蓊蓊郁郁,一派壮观的景象,不用扛着锄头去瞎比划,心生侥幸之欢喜。我爸看过后,说:咱屋今年好葵花昂,咱哦葵花多好了。我心里头乐开了花。心里寻思:我爷的话有偏颇!第一次全程参与农业生产,势头正好,怎能不高兴。
在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我一个人,戴着草帽,去地里头,看葵花,盛开,每一株葵花都像人类笑的容颜,它们真像着太阳,这是我种的,我种的,我种的。看到花开甜美,我想到了那沉默、丑陋的土地,嗅到了那淌下了的汗水的涩香,心里品味着我家给我上的这生活课。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来学校前儿,我去看了看它们,花瓣落了,静待着秋收时节,被收获,多么单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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