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手术前一天,医生交代家属很多事情,告知了手术的各种风险,我们安静地聆听,签字,表示愿意承担后果。
选择了这个医院这个大夫,就要信任,配合。
前几天,爸爸非要挂个中医院的号,听听中医怎么说。虽然我已经在“好大夫”上向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医院的主任医师问了诊,西医的治疗方案都是一致的,据说也是国际通用标准,爸爸还不放心,还要亲自听听医生怎么说。
时间紧迫,我挂了周六的号。挂号费不高,心想,可能不是专家级别的大夫。
见了面,这个中医大夫瞪着眼睛看完片子,对爸爸说,你的肝不好,做不了手术了。这句话,他重复了两三次。
听到他这样说,我咯噔一下,心想,爸爸会不会紧张,会不会增加恐惧。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听到这样的话,首先就紧张不安了。
我赶紧对大夫说,我们的医生没有这么说呀,他说能做,况且,我爸的状态很好,饮食、睡眠、排便,都非常正常。
听我说完,中医大夫很惊讶,是吗,那还挺好。
随后,听他讲了一些中医辅助治疗的方案,我和我爸就离开了。路上,我说起自己的经历,给我爸减轻心里的紧张感。
前年,我在体检的时候,检查出甲状腺结节,建议去医院复查。我先去的吉大一院,结果拍完片子,医生告诉我,需要立即办住院,找家属来陪护。我一听,都懵了。平静下来之后,问了几个朋友,他们建议我再去另一个更好的医院复查。
复查时,做了穿刺,属于良性的结节,只需要定期检查就可以,不需要住院。真是虚惊一场。
有时候,讲故事比讲道理更容易被接受。
我又补充,当时,吉大医院的那个医生,挂号费十几块钱,肯定经验不够,水平有限。联系到我给我爸挂的这个中医大夫,也很便宜。之前查的一个全省最牛的中医大夫,挂号费就两百块。看病挂号,也有点儿像买东西,一分钱一分货。
作为患者,不懂医学,但可以通过一些外在的因素来判断医生的品质和水平的。
后来,我又联系我爸的主治医生,询问他,通过之前拍的片子,能否看到肝的情况。医生说,不能。我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爸,向他说明之前的中医大夫诊断有误。
临近手术,我爸虽然嘴上说自己心态好,放松乐观,心里难免会紧张不安,毕竟这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手术,整个过程充满未知。
在病房里,他跟左右床铺的病友交流,了解到很多手术过程中的细节,身体会有的反应,感受,以及哪个环节需要做什么,或许能够安稳点儿,也算是把未知变成了已知。
其实,作为女儿,我在手术前并没有太多担心,虽然被告知有很多潜在的风险。我的担心和恐惧在化疗初期已经都释放的差不多了,也有过深入的觉察和自我疗愈。
谁知,我妈这边又出了状况。我妈有冠心病,高血压,遇到一些紧急的事情,会突然犯病。
早上,医生突然安排手术,让我妈很紧张。我爸又在吃饭的时候跟她讲老家的谁谁谁手术之后只活了几年,人就没了。两个事情叠加在一起,让她承受不了,引发了强烈的不适,血压升高,吃药也降不下来,心脏难受,手脚冰凉。
我和妹妹从外面回到住处,看到我妈脸色不对,我赶紧挂号,让妹妹带我妈去医院看病。我爸手术的时候,我和我妹妹都在医院,把我妈自己留在家里肯定不行,也得带她来医院,在这个环境里,她又容易情绪波动,趁机去医院检查治疗,才能平静地面对我爸的事情。
不难受,或者难受得不强烈的时候,我妈就会选择忍着,没事没事,对自己的身体感受没有觉知,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这次难受的当下,总算听我的安排,乖乖去了医院。
之前也跟我妈聊过疾病的意义,她也是认同的。疾病,是身体在向他的主人发信号,我需要被照顾了,我需要被重视了,我需要被善待了。主人接收到了,立即调整,疾病就会得到改善,如果忽视这个信号,它就会一直发送,小病累积成大病,直到被重视为止。
惯性模式调整起来并不容易,越顽固,付出的代价可能越大。
知道未必能做到,做到才是真的知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