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作品,无论形式,是人类迄今为止发明的最成功亦是最普及的共情系统。一幅画、一张照片可以承载许多回忆,一段旋律,几个文字可以存放复杂的情感。它们像一个个带着锁的匣子,钥匙仅你与作者共享。这个匣子很真实,你可以体会到作者在创造时的点滴思绪;这个匣子很抽象,你虽无法完全取出作者的情感,却可以向其中存放。它是恒久的,你或许会忘了这个匣子在哪,甚至将它抛之脑后,但你永远握着那把钥匙,这个匣子也会一直保存着它,直到你的意识随风消亡。它是易得的,无论你身处何时,身在何地,只要有人,只要有人文,你就可以享受它带来的从感官到心灵的洗礼。它是美好,亦是苦痛。是一日看尽长安花,亦是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它是美德,亦是丑恶。是文艺复兴时的恢弘巨作,亦是塞勒姆审判中的斑斑血迹。它交迭着人类自有文字以来的,甚至更早的时代,充盈了复杂的人性,涵养着世世代代的人群,向星辉斑斓的宇宙更深沉处弥散,向混沌洪荒的时空更薄凉处试探。愿我们行走在笔尖、岩石、布帛、喉头、电流、光影上,如行走在它的国。
杂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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