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004：沉狱

｛之｝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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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阅读长篇小说拉力赛原创作品【沉狱】之《马莲草的欲望世界》。                    作者：敛迹慧心

东梁河村的东西方向，有一条主道，蜿蜒了几个小弯，终于在村子的西北角，和站前伸出来的那条砂石路汇合，并且形成个丁字型。

这个角度对于行路的人来说，有点突然，曾经就有不少骑着幸福摩托的冒失鬼，会迎头撞上从北面跑过来的驴马车，所以，为了免生祸患，村里就派人按上了一个大个头的凸面镜，这样就好多了。

凸面镜子里面，经常映出一堵高大的墙，像照相馆里红色的背景一样，占了镜子的上半部。打这儿路过的人，也要仰起头，才能看得清它的全貌。

高墙大概有五百多米的长度，两头和中间的地方，各骑着一座大檐带窗的圆楼子， 底下还有一个能进出的小门。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保密单位。这个单位对外的名称是生产企业，国营海岫南台山轧辊铸件厂。

实际上，它是一所省属直管监狱，行政级别是县团级，它所占的土地面积，相当于三个东梁河村，而且配有一条铁路专用线。

那个挂着警徽的红砖门楼，就是监狱的大门，朝西向。据说，五十年代建狱选址的时候，首任劳改工作队的领导班子，考虑的就是安全和隐蔽。

大门朝西的讲究，则是学着省城中山广场的毛主席像，右手挥向西方，打倒一切西方列强。

这里在初始的时候，曾经先后关押过政治犯、女犯和劳动教养，后期历经几次间断性的改制，才于六十年代初期，成立少年犯监狱。

红砖门楼的两侧，各挂着一付白底黑字的木制厂牌，一块是“国营海岫南台山轧辊铸件厂”，另一块是“辽东省少年监狱”。

从西大门开始，一溜的高墙，把监狱的三个主体建筑群--监院、厂区和办公楼围在中间。西门外的几处平房，分别是监狱的派出所和招待所。东门外主要是家属住宅，另外还有街道、医院、俱乐部、浴池、菜地等后勤服务部门。

从西大门进来，右手边就是三层平顶的办公楼，坐南朝北。楼门前是前伸的雨搭，下面是两根粗大的水泥支撑，柱角连着三层台阶，两侧又伸出来弧形的坡面。

在办公楼的东侧，是一条南北向的柏油路，北连着监院，南通向厂区，它和西、东大门之间的路面，在中心岗位置十字交汇。

这个建筑布局，好比是一架顺着南北向摆放的天平，指针对着西大门，监院在北，厂区在南，办公楼则居于西南位坐镇。

监院里的建筑，是南二北三为主、左右两侧为辅的格局。

北面居中位置是四层的教学楼，门前雨搭上立着三个铁制的红漆大字“日新楼”。两边是三层红砖结构的 1、2 号监舍楼，住的是少年罪犯，样式是老式的苏式建筑，位置要比教学楼靠后，从空中往下看，像是教学楼的两副翅膀。

南面是两栋四层的监舍楼，分立两侧，是比较新的砂石罩面的板式楼，分别是 3、4 号监舍楼，这里住的是成年罪犯。

南北两排监舍楼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操场，用白浆画着环形跑道。跑道里有升旗台，有篮球架，有排球网，有高低杠和双杠等几样体育设施。

最显眼的是操场中心那杆极高的三节铸铁大灯，底下那节大约十五米高，加上上边那两节，足有三十几米。顶上莲瓣分出的三盏水银大灯，晚上点亮时发出的贼亮灯光，能把整个监院照的如同白昼一样。

东侧是一栋不大的二层小楼，里面有各种医疗设施，有 X 光照相机，有化验室，有处置室，有药房，还有科级的正副院长和一些医护干警， 那是用于新收罪犯体检，和罪犯常见病治疗的监内医院， 相当于乡级卫生院的水平。

挨着医院楼的北侧，是一个有院子带围墙的独立小院，一溜十几间的平房，黑漆色的铁栏门常年关着，水泥门柱上挂着一块白底黑漆字的木牌，上面写着“禁闭室”三个字。

西面正对着一面墙，中间有一扇黑漆铁门，像嵌进墙里一样，边上按着叫人的门铃。

这道门有两个用途，一个是早中晚三个时段定时开门放饭；另一个用途是平时罪犯接见时，干警提送罪犯的通道。门的那边就是罪犯伙房，一把大铁锁在里边锁着，监院这边连把手都没有。

伙房南边还有一个出口，是平时进货和处理垃圾用的，只有拿着狱政科的门票才能开门出入。两扇对开的密封铁门一侧，有个小角门，火工张强有一把钥匙，能随时出入。

监院里有一条三米宽的柏油路，整个把操场围起来。环形路和各个楼之间的空地，摆布着用红砖围成的，或方或圆的花池，大小不一，错落其间。这是一些喜欢侍弄花草的老警察，自行开辟的。

每到开春的时候， 他们几个就会搬把椅子，端着茶缸，各自指挥着手下的杂役罪犯，翻地起垄，撒种除草，有时还会互相比着，议论着各种花草的优劣好坏。

经过他们侍弄的黑土，松软松软的，被直直的阳光一晒，抓在手心里，感觉暖呼呼的。

等到四月刚过的时候，池子里就窜出了嫩绿的细芽，吹过几天的暖风之后，风景就不一样了。有的呈现一片嫩黄，娇艳欲滴，那是野菊；有的开出微紫的小花，一串串的，那是串红的变种；有的形如鸡冠，或橙或红，色极夺目，那是鸡冠花；还有紫黄白三色并生，极茂盛的蝴蝶花。

这些爱花的老警察，绝对不会忽略院里的马莲草，墙根楼角，到处都是，一簇簇的连成片。

原来当年这里是一片撂荒的盐碱地，为了改良土质，村里从河梗边，移种过来很多的马莲草，如今它已经深深地扎下了根系，年年复生了。

最先听到春天脚步的，一定是这些野生的马莲草。二三月的阳光洒下来，钻进枯黄的草缝里，像是在召唤它的复苏。用不了多长时间，黄叶子底下就会钻出一丛丛的嫩绿来，这时候，用铁锹把它整簇挖出来，移在花坛的中间或左右，等开花的季节到了，就会和池子里的各样小花，连缀成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

这样多彩斑斓的风景，能一直开到秋霜来了，满院的花香，甚是喜人。

中心岗是监院唯一的进出通道，院里环形的柏油路，从这儿延伸出来，穿过东西大门的连接通道，往南通向厂区。这是监狱最重要的管理部位，24 小时干警值守，并配有执勤武器。白天双人站班，晚上一人四小时轮岗。

厂区的建筑则以功能为原则定位。

从中心岗出来，正对着 300 米开外的厂区大门，大门是圆钢焊接的横竖栏杆形状，下面按着滑轮，由警卫室的值班人员来回推着控制。

厂区实际的面积要比监院大许多，一进门，左右两边高举架的建筑是生产厂房，再往里面走一些，东南位置是锅炉房，西南位置是变电所和检验室，大仓库和油库则在厂区最南边，那边连着专用铁路线。

四周的隔离墙，要比监院的大墙矮半米左右，没有铺设电网，只架着七十公分高的铁刺网，还有一些稀疏的照明灯，四角搭有岗楼。白天有罪犯出工的时候，警卫大队的民警就上岗了，等晚上收工完毕，厂区大门的警卫室，会电话通知各岗哨下岗。

在这个天平形状的监管体系里，分布着监墙岗哨、中心岗执勤、厂区隔离墙岗哨，再加上东西大门的警卫，这些都是警备大队的防区。

每当年节假日的时候，也是警备大队的上下人等，神经绷得最紧张的时候，就怕不小心出点事，影响大家过年。

前几天，省局领导的检查组刚走，监狱领导就专门召开了重点防控的敌情研判会，会上，监狱长侯天亮低沉着嗓音说：你们都把眼睛瞪大点，看住了 ，管好了， 别给老子添乱。

｛待续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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